冰冷的雨水,落在頭上,臉上,順著脖頸浸溼了鎧甲的內襯,腿部全是混合了凍雨的泥濘。
野武士卻絲毫沒有涼意。
一雙眼眸,赤紅如血。吞噬的生命原質,在他的體內瘋狂的重構,一邊在修復裂開的臂骨,一邊在骨髓深處開始改造新生的細胞,這些是全新的基因載體。
痛,在冰雨寒夜裡蔓延,刮骨洗髓之痛,讓全身的肌肉都在微微痙攣。
醫文正已經看到姐姐文月,她一動不動的倒在泥濘裡,心就像被人深深地紮了一刀,痛的難以形容。想走過去,伸出手,抱住從小相依為命長大的姐姐,可是不能。
他抹掉臉上的雨水,端起盾牌,將寬背戰刀的刃,摩擦過盾牌的黑金邊框,讓刀刃更加鋒利。眼睛冷冷地盯著,冒著箭矢已經衝入三十米的敵人。
文正沒有說話,持盾而立,站在野火正前方三米的位置。野火看著他的背影和鮮血染紅的褲腿,他覺得文正突然長大了好多,從少年到男人,只在這一個瞬間。
仰頭望向夜空,這一夜的雨,下的如此之大,在原野上,水已經漫過腳背。
有一個聲音在身體裡輕聲低語,“別動,現在不要動!”
野路子笑了,疼痛讓微笑的嘴角都有些變形,這哪裡是笑?這是金剛怒目!
就在剛剛,在這一片雨聲中,他聽到了一些常人無法聽到的聲音,就在車陣後面的黑夜裡。
這些聲音是如此的熟悉,一萬年前的黑夜裡,他聽的太多,太多。
這些聲音很小,卻如潮水般湧動,裡面壓抑著無數野性的嘶吼,無數利爪搔刮鱗甲的嘶嘶聲。。。如果你聽到了,你便一生都不會忘記,那是人類的噩夢,鋪天蓋地的屍鬼大潮從東邊湧來。
野武士動了,忍著手臂的劇痛,拔出明亮如月的雙刀,瘋狂的撲向中央的車廂。理智告訴他,東部的王鬼九城的十萬百姓完了,必須立刻殺了腦魔,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於是,他瘋了,不管劇痛,也不管生命體的警告,生亦何歡,死亦何哀?
基因的變化,追隨生命的意志!如果生命想要移動,基因就會幫助生命進化出腿腳;如果生命想要看見光明,基因就會幫助生命進化出眼睛;如果,生命想要創造,基因就把前肢進化成靈巧的雙手。。。
現在,野火要殺鬼,滿腦子都是殺戮,於是。。。基因從理性進化的方向,開始轉向!進化的目標,是無盡的。。。殺戮!
這一刻,腦魔紅色的眼眸,緊緊收縮。它突然感覺到,威脅無限擴大。腦魔的智力強大,在它的計劃裡,用夜魔和王鬼的武士開啟城防的缺口,再用東部九城百姓化為的屍鬼潮淹沒這座城市。可這該死的暴雨,既打亂了鐵壁的城防部署,也打亂了屍鬼潮的抵達時間。
一聲刺耳的尖叫音波從車廂裡射出,如一條直線震碎了野火的耳膜,血液從雙耳中湧出,野武士再也聽不見聲音。天地寧靜,殺意卻更盛!
在野武士轉身撲出,音波撕碎他耳膜的那一剎那,閃電再一次降臨。
在瘋狂的王鬼武士後面,猛然躍起十八個巨大的身影,銀色的閃電點亮了曠野,也點亮這些騰空而起的銀紅色巨人。
那亮眼的銀,是鋼鐵鎧甲;那刺眼的紅,是滿身的鮮血,有敵人的,也有戰友的。。。
四縱,二十名重甲武士,二十名附身而上的遠端攻擊武士,衝到這裡,只剩下十八名重甲武士。。。
這兩里路,伏屍遍野;這兩里路,人頭滾滾。這兩里路,十八位勇士從四千敵人的海潮裡殺出,如殺神轉世!
三個起落,轉眼即過!十八個鋼鐵武士伴隨著雷鳴暴雨從天而降。如山嶽般站立在文正的身前。飛矛已經投盡,“嘭!嘭!嘭。。。”,重盾砸進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