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會否被人尋到,其實在茫茫虛空之中隱藏一個星辰倒是容易,司馬權送來的法門中便有,只需在外佈下一個湮沉禁障,就可讓人尋之不到,鈞塵界中有不少荒蠻天域就是這般躲避過了玉梁教的搜捕,哪怕到了如今,也無人可以找到一個完全封閉自身星辰。
張蟬又從袖囊中捧出一個玉匣,很是小心翼翼道:“小的在那星辰之上待了半載,著實採了不少從未見過的草木,如今都是放在這裡,只是也不知能否在山海地陸上種活。”
張衍並未開啟來看,只是關照景遊道:“你稍候命人將此送去丹鼎院中。”
景遊忙是應下。
張蟬這時神秘兮兮道:“還有一物,乃是小的特意尋來進獻給老爺,不過此物龐大,殿內不便拿出,可否請老爺移步一觀?”
張衍笑了一笑,道:“可。”言畢,便就起身出殿,與他一同走到了外間。
張蟬拿出一隻從清羽門弟子處討來的伏獸圈,隨他念動法咒,就見那圈中有光亮升起,自裡飛出一頭毛茸茸的活物,起初不過巴掌大小,可到了高處之後,只幾個呼吸之間,就膨脹為一隻身長千餘丈的巨獸,看去如同大鯨,其四肢短小,頭上長一根粗大犄角,渾身覆蓋有一層灰白色的厚實皮毛,很是柔順,此獸見了天光,似也高興,正在那裡哞哞而叫,聲音低沉綿長,卻並不難聽。
景遊望了望,道:“蟬郎君這頭大獸想來別有異處吧?”
張蟬得意道:“這是自然,既然進獻給老爺的,又哪裡會是那等尋常之物?此獸幼時雖長在那大星之上,可一旦長成,便可去往氣障之外沐浴日月星光,待蛻變一次之後,便就有那挪遁之能,可在虛空之內來回行渡,且其壽數長久,性情又是溫順,拿來做腳力,那是最好不過。”
張衍笑道:“也算是有心,此獸喚得何名?”
張蟬一個躬身,道:“蕪人稱此為‘豚牛’,將其視之為聖獸,每一部族都是供奉有一頭,此獸一旦與人結緣,便終身不叛,有一個部族據聞供養豚牛有萬載之久,其至今仍全心全意照拂此族上下。”
張衍緩緩點頭,道:“這頭豚牛我留下了,你出來之時,留在那星辰之上的弟子可曾安頓好了?”
張蟬回道:“老爺放心,小的過去時,幫了當地蕪人部族一個大忙,其等皆將我輩視作天外神人,有什麼要求都是答應,小的便帶人在那裡起了數座禁陣法壇,又在外灑下了妖聖之血,結成一道氣血屏障,除非是妖祖之流來犯,否則絕然打不破。”
張衍嗯了一聲,他伸手一點指去,就有一道靈光落入張蟬眉心之中,道:“此是‘湮沉禁障’與‘星璧玉環’築造之法,我已看過,所有寶材在山海界中都能尋到,你設法將之湊齊,而後便迴轉那處,儘量在百年內給我把這二物造了出來。”
張蟬神情一陣振奮,拍著胸脯道:“老爺放心,小的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完成老爺囑託。”
張衍笑道:“無需你粉身碎骨,只要將此事辦妥便好。”他對景遊道:“去把那鬼祖之血拿一罐來。”
景遊道聲是,退了下去,過不片刻,便就轉了回來,將一隻玉罐擺在了案上。
張衍指著言道:“這氣血乃是天鬼始祖所留,後來又加入不少寶材祭煉,原本供奉在承天台上,準備作那祭獻之用的,只是其還未來得及做完此事,驚穹山便落入我手,你立下大功,我不能不賞,此物便就給了你。”
張蟬歡喜不已,他本就喜食生靈鮮血,這等大妖的氣血對他來說乃是大補,不過他一口也吞不下,也只能一滴滴品嚐,這一罐夠他享用個百來年了。
張衍道:“你此去之後,還需留意一事,既然虛空之中星辰當真孕有生靈,那麼很可能不止一處,若能尋到,仍給你記一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