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本以為自己會睡不著,可是躺在床上,疲憊的身體讓他就陷入了沉睡,直到他聽到真田美緒不安的囈語。
他起身,走到旁邊的床邊,摸了一下真田美緒的額頭,發現她身上的溫度已經退下來了,不放心,安室透又拿出體溫槍測試了一遍,看見上面顯示的是正常的體溫以後他才舒了一口氣。
“美緒。”他輕輕拍了一下真田美緒的臉頰,女孩只是難受的側過頭,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
安室透將粘在真田美緒臉頰上的碎髮掃開,靜靜地坐在她的旁邊,聽了一會,才發現真田美緒似乎正在道歉。
一瞬間他就明白真田美緒為何會做噩夢,真田美緒在內疚,為了那幾個在她面前被擊殺的流浪漢。
安室透苦笑一下,他想到了自己,第一次拿起槍的時候明明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子彈穿過皮肉的樣子,死者死前驚恐怨恨的眼神,以及那滿地的血腥一直久久不能遺忘。
但是他根本不敢表現出來,明明反胃卻還要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和組織裡的人談笑,每次睡覺的時候他都會驚醒,那些被他殺死的人一直在夢裡質問他,為什麼要殺掉他們,那一段時間,他的體重以肉眼可見的情況在下降,但是他卻不能表現出來,因為他是遊走在黑暗裡的情報販子。
那個時候的他正處於在組織裡晉升的時期,他的一舉一動都會有人監視,他只能用詭秘的行動來掩飾自己的內心,用陰陽怪氣的語氣來諷刺每一個試探他的人,他學會了用工作麻痺自己。
直到現在他都無法忘記每一次殺人時候的感覺,他也不想忘記,這是他和組織那些人的區別,他會為了死在他手裡的人傷心,這是他必須揹負的罪惡。
但是真田美緒不一樣,安室透不希望她陷入這樣的罪惡,她本不應該承受這一切。
“美緒,不要害怕。”他撫摸著真田美緒的頭髮,“這件事不是你的錯,你並沒有殺死他們。”
安室透一遍又一遍的安撫著真田美緒,似乎他的安撫起了作用,陷入夢魘的真田美緒的神情漸漸緩和起來,他剛起身,卻發現真田美緒不知什麼時候抓住了他的衣服。
像是感受到了身邊人要離開,她發出“不要走”的呢喃聲,安室透看到真田美緒的眉毛又皺了起來,他嘆了一口氣,靠坐在床邊,拉著真田美緒的手,輕聲說:“放心,我不走。”
就這樣一直等到太陽西斜,真田美緒從睡夢中醒來,她感覺到自己的手正握著一隻溫熱的手指,睡夢中那讓人安心的心跳正在她耳邊跳動。
她看見安室透正靠在床邊,以半擁的姿勢將她攬懷裡。(不要問我這個姿勢是什麼樣的,我也不知道。)
“安室先生。”真田美緒拉了一下安室透。
“你醒了。”揉了揉真田美緒的頭,起身,把自己的手從真田美緒的手裡抽出來,紫灰色的眼睛直視真田美緒的黑眼睛“美緒,你是做噩夢了嗎?”。
“沒有啊?”真田美緒歪頭,但是眼睛卻不去看安室透。
“美緒,看著我,不要說謊。”
“安室先生你在說什麼啊?”真田美緒打著哈哈,不去回答安室透的問題。
“真田美緒,看著我。”左手按在真田美緒的肩膀上,安室透的語氣嚴肅起來,“你在害怕,你覺得那些人是因為你才死的。”
“沒有。”真田美緒否認道,“那些人本來就習慣打劫路人,死掉了我為什麼要在意。”
“如果不在意,那你為什麼會做噩夢?你在讓誰原諒你?”安室透明白那種殺了人產生的負罪感會讓人崩潰,真田美緒發熱顯然就是這種負罪感造成的。
作為年長者和前輩他有認為自己有義務來消除真田美緒的負罪感。
“我我只是第一次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