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得中會元,老侯爺自覺殿試定然一甲頭名,很是自得。
為著不好提前請客,他就想當天在府裡一家子吃頓飯。
“男女同席倒也無可厚非,都是一家人,”謝灝輕聲嘆息,“怎麼姨娘們也來?”
侯夫人恨恨道:“定是哪個小蹄子教唆的,往日裡搶侯爺,今日還要攪了我兒的好事!”
謝沁輕聲寬慰母親,悄悄與哥哥說:“父親確實荒唐。”
到最後還真就坐到了一張桌上,而且不像那種父親母親姨娘一桌、孩子們一桌或是姨娘分出去一桌的常見家宴,而是實打實所有人坐一張桌子的家宴。
當然,靈魂是個快穿者的謝灝其實並不在意,但他從原主的記憶裡也能知道,這種家宴往往昭示著寵妾滅妻、家風不嚴等讓人眼前一黑的東西。
好在老侯爺還沒荒唐到就直接混坐,也沒規定位置。
於是他和謝沁對視一眼,他在父親旁邊落座,然後身旁是三弟、四弟,和嫡出的二弟一起把兩個庶弟圍在中間;而謝沁身旁坐著謝淑、謝沅和謝汶,謝漪則極有默契地和姐姐一起做了和兄弟一樣的選擇。
姐妹們其實多少有點小意見,但是基本按序齒坐,最後最遠的又不是她們是謝漪,反倒讓所有人高興。
只是幾個姨娘們眼底顯見有些不快,她們原想著定然會按序齒坐,姨娘們就坐到小姐後頭,大姨娘苗氏剛好挨著她的女兒謝汶,而四姨娘鍾氏挨著她的幼子謝澄。
如今就這麼悄無聲息給嫡出幾個攪和了,心裡頭怨氣卻不敢露出來。
謝灝搶在有人開口前舉杯敬父母,而老侯爺和侯夫人則在聽到他咬文嚼字的祝詞後也跟著說了。於是三個弟弟也舉杯,恭賀兄長,又祝賀父母。
五個打扮相似的妹妹們是一塊說的,顯見謝淑的遲鈍,儘管她們說的是一樣的詞,卻落了一步。
謝沅倒是沒再跟著咬文嚼字,很是體貼了一番她的姐妹們,不過往日從不凸顯半分的謝淑卻有些顯眼,在老侯爺眼裡更是坐實了這具身體裡是個“上不得檯面”的孤魂野鬼。
家宴雖然酒菜精細,初春時節不再像冬日裡日日不見綠色,但是卻很沉默。
食不言寢不語在這個鐘鳴鼎食的家庭展現得淋漓盡致,還不如宴會上歌舞聲不絕,顯得極為安靜。
不過無論是姨娘還是什麼人,禮儀都極好。即使是謝淑,來了這幾天也是小口吃飯,略微拘束模樣,卻沒有私底下那興高采烈的神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