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玄幽最後也沒有同意站在玄冥宗一方出席。
“兩方都沒有渡劫期,我下場可就是以大欺小了。”他似笑非笑看著玄冥宗來人,一番來往後才敲定作為場外監督出席。
玄冥宗自以為傅玄幽會偏向他們,而寒妙宗看到的是他不偏不倚的態度,雙方都派出來實力相當的大乘期、合體期對陣,這樣最公平。
打頭的寒妙宗大長老,正是千年前傅玄幽與金天鳴初遇那時的冰魄聖體,舊年的寒妙宗大師姐這許多年過去也已是大乘期巔峰。
這位女修不知其中淵源,但也聽聞過傅玄幽的事蹟,少數被凍廢了筋脈的不幸女孩都被送到了南方溫暖之地溫養,聽聞後來也有女孩子雖然修行不順卻再度擁有了正常的人生,這樁事並未汙了寒妙宗的臉面,又很體面妥帖,為此收穫了女修們的好感。
但是寒妙宗事務繁多,女修們近乎避世而居,也不曾加入遍佈整個修真界的組織,自然也不曾與這位做出一番事業來的修士相交。
北地的修士多凌冽而冷淡,寒冷裡的修士們天然強悍,而又不似西方與偏遠之地那樣野性,獨有一種冷傲憂鬱的氣息,宛若冰雪一般,熱烈的情緒都被冰雪裹挾而顯冷靜,又有不同於中原的豪邁,這是一片冰冷又熱情的土地,似這裡漫長的冬季與冰雪,似這裡每家每戶熱騰騰的爐火暖氣。
為此他們的爭鬥也很賞心悅目,又充斥著宗門之間體面的點到為止,在傅玄幽的注視下不會進行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剋制守禮,沒到撕破面皮打生打死的地步,維持著一點兒大宗門的矜傲,難以想象他們在其他爭鬥中的雷霆之勢。
到最後也是很體面和平地商量了劃分方式,兩方都是僵持不下,而又無法分出勝負,按照之前的約定,便共同瓜分這片寶地。
舊日尚水城的遺址之上兩方已經各自規劃好了未來的城池模樣,此時自然是要一同商量,力求雙方都滿意的局面,平分勢力,共同治理。
於是這後面兩方的商量,自然也就不關傅玄幽這個第三方的事了。
離去之前,寒妙宗大長老卻在長廊裡攔下了他:“還請傅真人留步,小女子有一事相求。”
這位只在年少時見過幾面的女修只是放低了姿態,說自己得知葛明與傅玄幽的道侶是姨表兄弟,說有些年少舊物,幾百年來未曾尋到機會交還,葛明避而不見做足了避嫌的姿態,但這些東西總得還回去云云。
於是就又繞了路,在回到之前出來的山谷之前又去了一趟泰安城,將一包用布包裹著的尋常之物交給了葛明。
葛明也不避,就在廳堂上開啟了布包的搭扣,從裡頭取出許多陳舊物什來,幾方看不出初時顏色的舊帕,顏色灰暗的木簪,一沓發黃變脆的普通訊紙……
這位經歷許多的修士只是輕嘆一聲:“避而不見許多年,卻還是把這些舊物完璧歸趙了。”
完璧歸趙的哪裡是舊物,只是上頭寄託的情思,尋常丟棄便是,卻又送了回來。
傅玄幽看著葛明就直接將這些全部焚燬,本來也都是微末之時不貴重的尋常物件,最珍貴的是一支筆,似乎是舊年哪個商會推出的新款,墨水不幹不凍,可助畫符的,價值一塊上品靈石,對這個境界早不算什麼了。
他好像親眼見證了什麼,看著旁人的故事,自己心裡頭也有些酸,又想起了那年春來集,同遊之後自己匆匆歸宗,那時歲月長,自以為一切都已被圈好範圍命中註定。
回去後,金天鳴還在打坐,入了定正專注。
他也不說話,只是坐得很近,靜靜的用目光描摹面容,一旁的熙明見了,悄悄地也走開了。
等到金天鳴從入定中離開,才察覺到道侶已經結束了外頭的事情,回到了家中。
聽他講了這回遇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