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半點融化,墨身敲擊有金石之聲,而在貴妃沒多少力氣的研磨下卻緩緩成了一硯濃墨。
貴妃卻並不以右手執筆,而是抓起了左手礙事的袖子,柔弱無力的手揮筆而就熟悉字跡:正如民間拓印的詩集一般無二。
“難不成就是貴妃姐姐?”陳才人大驚失色。
而貴妃揮筆寫就,徑自將上好的宣紙撕碎,就著視窗一擲——便落入了小池塘裡頭,暈成模糊不清一團紙糊。
而此時貴妃的情態卻很是嚇人,他閉著雙眼,彷彿在對誰說話一樣,聲音極輕極輕:“王八蛋……我才不要■■……都怨他……憑什麼■■■把我……”
“貴妃姐姐?”陳才人的喊聲卻好像被什麼吞沒了一樣,貴妃毫無察覺。
不,仔細想想,似乎從多餘講了詩集開始,不對,詩集好像也和那個故事有關,可是之後貴妃就像癔症一般,沒有什麼激烈舉止,卻很是嚇人,恍若幽魂一般。
“抱歉,嚇到你了吧?”貴妃卻突然之間恢復了正常,又收拾起書桌,在筆洗裡洗淨筆,又用水衝過已乾涸的硯臺。
“千萬別讓任何人知道你看到過我這副模樣,”她鄭重其事,“就當……陛下不願將後宮交給我,是因為這裡只有一個瘋貴妃。”
“難道不是因為尚書女官是常務皇后嗎?”陳才人脫口而出。
“陳妹妹,”貴妃笑得溫柔好看,“把這些市井傳言也一併忘掉吧,你不想繼續聽詩集的故事嗎?”
事實上,詩集終歸只是這個故事的附帶產物,而小姑娘從沒意識到,她此時距離真相只差一步,她主動邁出的一步。
而昔年那本詩集……
“李兄,王兄!”謝灝在曾府下馬,意氣風發,正巧看見幾位一同會試的朋友,便與他們一同進去了。
而這次他們足足談論了三日,而無一人離開,那些傳世詩篇牢牢吸引住了他們的注意,只覺“如聽仙樂耳暫明”“三月不知肉味”,廢寢忘食,比趕考還辛勞。
最後還是曾夫人記著一些年輕人尚且需要準備殿試,這才在粗粗研讀一遍後讓這些人離開。
不過這也是曾大人最後一次組織聚會了,這些詩文流傳出去,外頭一時風靡,有了洛陽紙貴的勢頭。而年邁的曾大人一個月後起夜摔了一跤,年老體弱,告病回鄉。
傳聞中的“詩集原本”後來就藏於曾大人的私人藏書樓會安樓內。
古籍珍貴,難以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