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金天鳴初上島的時候,是沒有見過那些怪物的。
最開始的岱昌嶼,夜晚也是和白天一樣,永遠停留在同一天。
因為距離每年的鮫人市還有一些日子,金天鳴自然有時間逛逛當地的大街小巷,跑到當地人開的小店去買一支螺鈿細細磨出來的髮簪,本地的海鮮風味與沿海又是不同滋味,許多是大海深處從不靠岸的魚類,海風腥鹹的氣味使得這片小島熱情洋溢的氣氛添了幾分異域風情,不似中原那般保守。
他第一次察覺到異樣,是原本二樓窗外固定住的花盆突然一整排掉落,沉重的陶瓷花盆直直砸向他的頭顱,險險避開後飛濺的碎片又衝向四周的路人,躲避不及的女孩被鋒利的碎片直直割開了裙襬,險些割到面板下隱約可見的血管,好在本地民風開放,露出大腿與腿上減緩了力道的割傷不至於害人性命。
第二次,是在夜市上老闆遞過來的小吃,裡頭有一塊是劇毒,恰好以前熙明教過他這種毒。
於是他走遍一條街,發現毒物的出現沒有規律,也不被老闆察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吃食裡。
他遇見過一個比他早來兩天的人,那個人告訴他根據之前告訴他的那些人所說,已知的最早現象出現在一個月前。
第二天那個總結出了許多未知真假死亡可能性的化神修士就死在了海邊,死於劇毒海蜇,新添了一種死法。
[有詛咒的氣息……]熙明之前又沉睡了,醒來後皺著眉頭給出了這樣的答案。
這是個相當冷門生僻的詞彙,凡間通常將之與巫蠱聯絡起來,但是在修真界卻很少提及,想想此地通常被傲慢的中原修士稱之為“蠻荒之地”、蠻夷,就像他和傅玄幽初去南疆時所認為的迥異風氣的真正主人——群山雨林之中的西南一樣,好似這詛咒之類都合理了起來。
[你錯了,要是真的有詛咒在這裡,鮫人就不會選擇這裡了,畢竟我過去的年代似乎這裡還是一片荒無人煙的地方。]鮫人又嬌氣又高傲,這是修真界的普遍認知,儘管他們個個實力高強,只是對他族都很冷漠。
那時的岱昌嶼還只是步步危機,唯有一點可以確定——自己的房間不會有任何危險。
按理來說就算除去外界危險,天雷、火燒、漏雨等小毛病也不是不可能進入房間,奇怪的是竟然真的沒有危險,哪怕是之後鬼怪夜間橫行之時。
因為夜間本就容易造成意外,所以金天鳴在第一晚之後就選擇白天外出、夜晚打坐休息,除去進戒指和愛人見面,他沒有睡過一個覺,因為入定尚且能在危急時被熙明叫醒,睡覺卻毫無防備。
他總是警覺,所以在發覺夜晚不再是往常繁華的那天,他留在窗邊觀察了一整夜,也親眼看見了修士們的驚恐,和莫名死亡,視窗望出去的街道空無一人,寂靜如死城,哪怕是修士們的哀嚎也寂靜無聲,一切被這座城池吞沒。
而第二天,太陽又照常升起,一切和前一天沒有分別。
金天鳴意識到了改變,於是當天晚上就直接繞過直覺報警的門,從窗戶翻了出去。
想法不錯,可惜哪怕是返虛,能夠滅掉一整座島的返虛修士,在籠罩此地的詭譎力量下才看到那些長得奇形怪狀的怪物的時候就已經落到了地上。
那觸感格外奇怪,好像踩到了面板上,亦或是血管,彷彿這座島嶼都已經活了過來,正一動不動地等待修士成為盤中餐。
金天鳴的思考也不過一剎,快到可能傅玄幽醒著也無法聽清,隨即無數怪物像是捕獵一樣而來,事後才意識到那血管一樣的東西連通著所有遊蕩的怪物。
他是殺出去的,那些怪物無法被真正殺死,割開後會冒出黑氣,行動卻不會遲緩;割掉頭顱能讓它們倒下,很快又復原、追上來,而他更是無法進入任何一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