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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姐妹是時常玩的,但是謝灝卻很少同她們一塊。
如今京城又恢復了去年年底前的樣子,即使是相熟人家,他們的姑娘也拘在家裡不出去。
“外頭的姑娘們鬆散得很,京城本該是最繁華之地。”他執棋落下,幾步之間已把謝沁的殘局拆得七七八八,“委屈你了,這些日子實在辛苦。”
“哥哥心疼我,心裡就已覺得十分暢快,”謝沁卻也看得開,“只是隨著我們長大,往後天南海北,相聚的時間也少了。”
她幽幽抬眼,看著她俊美溫和的兄長,溫柔的眼神卻很有穿透性:“只是不曉得還能不能見大嫂一面,我還想把小淑交到大嫂手裡呢。”
謝灝心虛一瞬,卻沒透出半點意思,早春的寒意大咧咧從窗戶裡頭飄進來,手上落棋的動作沒有半點遲疑:“我全聽母親和祖母的,我又沒有中意的姑娘。”
“況且小淑在你之後不多久就要出嫁,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我看她雖然還很浮,至少樂意安心過日子了。”謝灝在這件事上卻很樂觀。
謝沁於是便將手上的黑子放了回去:“兄長明明看得清楚,卻還這樣粉飾太平,我又不是那等出了嫁就萬事不管的女兒家!”
謝灝於是沉默下來。
老祖母是硬撐著,非要等她的寶貝大孫女兒出嫁了再去。但是這一去,丁憂、謝淑的婚事……
他自己已是保皇黨,又已入了幾位大人的眼,就算丁憂一年,不能官復原職也能平調。
但謝淑可就要拖著了,本來這樣走禮,她是一直跟著謝沁那邊走,是為著她夫家想要早點抱孫子。
雖說十六七的女孩兒還是太小,他憂心得緊,但是一耽擱,他心裡堵得厲害,總感覺遲則生變一樣。
他自己不著急,反正傳宗接代只是任務,他會對妻子盡到應有的責任,可是更多的他卻給不了。
思緒萬千裡,一枚白子便從手中脫落,“吧嗒”一下剛剛好落在棋局遠處。
謝沁拉住哥哥的手,直直看著他垂下的眼簾:“兄長告訴我,是真沒有,還是另有情況?”
他自己也不知道,何來的另有情況呢?
仔細想來心動一詞,似乎只有崔永祚,幾十年風風雨雨相攜走過,貼在肌膚上滾燙的雙手,酒醉後朦朦朧朧的吐露,哪能有第二個人呢。
“沒有。”他聽見自己斬釘截鐵的堅定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