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爺爺死後,趙溫舒和趙溫雅還是住在趙公館裡。
趙溫舒和趙溫雅都開始走讀,在她們的高中最後兩年。
“現在這裡沒有趙通,”趙溫舒說話的時候眼裡一片水光,“在家裡,好像爺爺還在這裡一樣,他就在書房裡看著報紙,或是從窗戶裡探頭出來叫我們小心日頭太曬。”
她們依舊住在這裡,陳媽也在,齊平時不時來,爺爺的臥室和書房關著門,她們從來不進去,彷彿能騙到自己一樣。
開始的一個月,趙溫舒迅速地消瘦了,卻又沒長高。
趙溫雅摸摸她的臉,現在那點兒嬰兒肥已經不見了,顯得更畫素昧蒙面的母親,有一副好顏色。
那個時候班裡的男生都說,趙溫雅好像一下子成熟起來了,像是大姐姐一樣,趙溫舒卻不再是他們的小妹妹,身上裹挾著青春的氣息。
那會兒她們倆胃口也不好,還不肯吃葷,愁得陳媽媽頭髮都要花白了,想來想去也沒辦法,齊平更是勸不了。
結果沒幾天,她們居然接到了從俄羅斯打來的長途電話。
電話裡是個警署,人聲嘈雜,俄語的大舌音彈得太陽穴一跳一跳疼,而那個在用俄語說“稍等稍等,我這邊有個電話。”的女聲在電音裡模糊成舊時印象。
“於媽媽!”趙溫舒驚撥出聲。
“hi!是我,”轉回了中文,卻從剛剛乾練清冷的聲音一下子柔軟成熟悉模樣,“舒舒,雅雅,surprise~”
姐妹倆下意識抿起嘴笑,手指點了一下把聲音外放:“好久不見~”
“我家老顧跟我說,衛國叔已經去找嬸子了,”這個話題難免沉重,這位女士斟酌了一下才問,“如果要用正式一點的語氣,很抱歉老顧和明峰沒能趕回國內參加葬禮。但是,我打電話來只是想關心一下你們姐妹倆,”
“最近還好嗎?爺爺走後有沒有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最近如果有什麼煩惱的話,可以講給我聽嗎?”語氣溫柔如三月裡垂柳那新綠的枝條,柔柔的,輕輕的。
姐妹倆回答了她的話,又感覺心裡像是沉甸甸塞滿了東西,有些像熱乎乎的湯,灌滿了心臟,整個身子都暖洋洋起來。
於女士與她們談了很久,像是每一個真正的長輩會談的一樣說了許多,但也許並沒有很久。
有些可惜的是她依舊很忙,像超人忙著拯救世界一樣,那邊俄語的背景音暴躁又急切,還夾雜著英語,不過姐妹倆都聽得懂。
陳媽很高興,因為兩位小姐總算願意在清湯寡水和菜葉子之外吃點什麼,無論是換著花樣做的青菜、野菜、蘑菇、土豆、紅薯之類的素菜,還有牛奶、堅果、豆腐之類的蛋白質,雖說她們不肯碰一口肉,在學校裡也不去食堂不買零食,但至少專門的盒飯還能吃進去。
“謝謝於警官,謝謝,”她只在週末打電話,又雙手合十彷彿能隔著電波看到,心裡默唸著老爺子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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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春天,趙溫雅去參與模擬聯合國活動的時候遭遇了綁架。
那是在紐約,而粗魯的綁匪不僅綁架了她,還連帶著幾個和她一起的未成年高中生,而他們的學校、活動主辦方以及家長都收到了綁匪的來信,列出了高昂的贖金。
趙溫舒和齊平都收到了信件,從報紙上剪裁下來黏貼的印刷字,無懈可擊的稱謂問題,告訴了他們足夠多,卻沒有什麼資訊。
而趙通在第二天就耀武揚威地上了門,按照老爺子的遺囑和一些行動,姐妹倆的監護權都在齊平名下,而只要趙溫雅一成年,趙溫舒的監護權就會移到她名下。
他是那麼的得意:“我看你還能護著她多久!”
趙溫舒一言不發,直到他因為不敢留太久而離開,這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