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女士來勸說自己的獨子回去哄哄他父親的時候,才明白事情已經來不及了。
這位畢業一年多,從一年前合群的學者變成如今離群索居的怪人的年輕教授只是懶懶地抬眼看了她一眼,以一種徹底厭倦一切的神情批判了資新電子的現狀,乃至交好的聞家之前才爆發的消費維權事件。
到最後他才以一種淡漠到不似生人的神情輕輕說:“又有什麼必要呢?最後終將會有結果,您又何必汲汲營營,就算沒有父親,您想要的利益與富裕我也能給您,不需要依靠父親虛無縹緲的遺產。”
夏燕燕根本沒有把他說的聽進去,只是依舊像以前那樣嚷嚷著,像是黎暄還沒有去國外上大學時一樣,給他圈定了必須要做什麼,說得累了就來一句“我都是為了你好!”
很可惜,她的兒子已經連勸說她的想法都已經蒼白破碎了。
……
時間倒回一切改變的最開始。
當熟悉的時空漣漪籠罩這座機房的時候,裡頭只有一拖再拖寫完這段還有下一段堅決不肯按時下班的黎暄還在裡頭敲著他新靈感的程式碼,直到那不可名狀的顏色狠狠刺痛了這具靈感過高的身體,使得他大腦像是炸開了一樣,他那時候大約摸很清醒吧,也大概很迷茫,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往常的時候,機房再安靜,黎暄也喜歡偷偷開一條縫,那些夜裡年輕人的竊竊私語、室友們的打打鬧鬧還有永不間斷卻不會吵到人的背書聲就好像乘著夜風溜進來了一樣,冬天裡暖氣太足偷偷開條縫聽北風呼呼吹,春夜裡花兒們生長的細微聲音,沒兜住的露珠就會像寶石一樣衰落下去,夏夜裡微弱的蟬鳴還有秋天金色的豐收涼風,只需要一條縫,就好像不是面對著那些研究生們看得臉都苦起來的枯燥程式碼,四時風物與人間煙火氣就永遠陪著他工作、研究。
他總是工作過頭,需要研究生們去帶飯的時候順便捎一份熱氣騰騰的飯菜,梁教授、古教授亦或哪位老教授“邦邦”地在桌上敲幾下,他才會茫然地抬起頭,很有幾分年輕人的天真模樣,天真而又冷淡,也是吸引過一些人追求的,然而他埋首研究,從未對任何人有過特殊,匆匆擦身而過時可知少女手上有幾封情書給他?
但是此刻黎暄摔倒在地,原本坐著的人像是體會到了什麼痛苦一樣,又竭力地遠離了那正在執行中的電腦,只剩下冰冷得如同黑曜石般的眸子仍睜大著不肯閉上。
該如何形容那種感受呢?彷彿靈魂已經脫離了軀殼,又不可視物地漂浮著,靈魂的視角瑰麗而奇怪,針扎一樣刺向大腦的痛覺卻能讓最風雅的人都無心欣賞、最硬漢的男人都沒法去注意那些到底是什麼圖案。
0231尖叫著試圖喚回他的神志,而甚至沒有一個人看見,更沒有被系統所注意到,現實生活中,那帶來災禍的元兇……
機房的地面直觀地被分成兩半,兩邊色差叫人沒法忽視,無害地靜靜橫亙在那裡,像一道亙古的鴻溝。
一直過了許久,才有人從視窗翻了進來,迅速記錄了情況,才發現早已倒在地上的黎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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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之後黎暄就被調離了原本掛名的高校,而他未進行完的研究則是在單位內進行完畢,之後是否再開研究就要看他自己了。
他原本沒上完的一節選修課,還有下學期要開的一節主課,也好像如夢的泡影般破碎,只留下錄製好的網課作為收尾,內容趣味精彩的課堂活動永遠消失在了校園裡,只留下老教授悠長悠長的嘆息。
而另一邊,黎暄醒過來就面臨著一紙保密合約,他終於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也知道了原主為什麼會瘋掉。
和時空縫隙、非法穿越者、非法系統等琳琅滿目的安全性中階任務不同,時空交錯是一種往往發生在平行世界亦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