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縣衙有人故意捉弄流放隊伍裡的小孩,“開玩笑”說差役這一去就不會再回來,他們這些原本流放的人,等不到差役就要被關進大牢裡,一直到死為止。
這話惹哭了一幫小孩,有些人也心裡惶惶,擔心差役真的一去不回,那還不如去流放地呢!
但大多數人都只是依附主支的尋常族人,那些昔日的貴人大多沒有折在路上,因此很快就有人站出來斥責衙役不分輕重、蔑視律法,有理有據地一通話下來,最後反而是鬧事的衙役被上官打了二十大板,衙門裡頭也知道了這些流放犯的來路,不敢隨意招惹。
即使如此,許多人也覺得這樣得罪衙役,就算只停留一晚也不好看,還斥責之前主動站出來的人過分衝動、惹下禍患。
那位威遠將軍府未嫁的大小姐冷笑一聲,罵他們吃虧的時候不知道反擊,得了便宜還賣乖,一幫看不清形勢的東西,難怪只能依附族裡生活,連獨立生活的能力都沒有!
那邊吵吵鬧鬧,但是江世玦他們都只守著馬車不願過去參與,這幾百人裡每天歇息的時候不知要發生多少事情,看也看夠了。
如今差役回來,有了主心骨,那些之前色厲內荏的人也不敢再多說什麼。
不過也有旁觀者將事情分毫不差地告訴了差役,那差役都是京城小吏,比外頭的這些小衙役官職高也脾氣大,當即就有幾個差役把對方從家裡抬回來,輪流抽了三四鞭,把人抽得皮開肉綻才出了氣。
末了還冷笑著對衙門裡的人威脅了一通,這般言論哪裡是在逗小孩,是在坑害他們!
要是丟了押送的這些人,差役表面再風光,在京城排不上號,壞了差事能有什麼好果子吃。
這一回,就連教訓了那幫落草為寇的山民,也無法讓差役高興起來了,草草在鎮上歇了一晚,第二天不等生火做了早飯,就直接出發,一直走了三十里路才停下來吃飯。
幸虧昨天那些手裡有銀錢的人已經買了些草藥,再往南去,五十里外為嶺南,再行兩三日就到了流放地,因著他們每日走得多、腳程快,之後可以少走些,不怕誤了時日。
賀蘭敏現在因為和杜曦月關係不錯,歇腳的時候雖說大部分時間同差役在一起,也會過來找杜曦月,她們兩個沒有見過古代的嶺南,只認為瘴氣就是溼氣,只備了一些驅蟲的藥,各自的空間裡都有涼茶乃至現代的一些應對溼疹的中成藥、藥膏。
梁青柳夫夫倆卻在藥店配了幾包藥,南方潮溼,梅雨季節更是讓人發愁,這些東西不能不備,多了又容易受潮黴變。
果然離開鎮子的第一天還好,第二天路上就已經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原本覺得鬆了一口氣的大多數人頓時苦起臉,雨天不好趕路,更不方便在路上歇腳。
一行數百人的流放隊伍,在路上歇腳也只能去驛站,但是這條路偏離了大多數人常走的另一條官道,路上找不到驛站,偏偏林多雨多,叫人發愁。
差役就決定下雨的時候原地紮營,雨停後再走。
但是隊伍裡剩下幾個傷勢好起來的人,即使在車廂裡沒有出去,傷口也突然惡化起來,當天晚上就發起了高燒,和之前那些沒挺過來的傷者一樣去了,只留下家人悲傷的哭嚎聲。
杜曦月聽見哭聲,還有些不忍,賀蘭敏卻拉住她:“曦月,你就算能幫,又能幫得了多少人呢?他們都是有親朋送驢車的,就算你藏了嫁妝,也比你資產豐厚,你可憐他們做什麼,家裡又不是沒有別的男兒了。”
他們兩個都認不太出來都是誰,從前沒接觸過又沒有人給她們講,梁青柳卻認得,雖然都是被親戚連累,但是親朋都厲害,本身也是聰明人,有打理府中庶務的,也有照看老人的,還有那一家子女眷在隔壁牢房的,他們家這回死了一個正值壯年未曾娶妻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