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鐘嘀嗒嘀嗒走著,小山一樣的檔案逐漸被處理完畢,帶孩子的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之前,懷裡軟乎乎的小姑娘小小一隻,童話還差個收尾,那夕陽就陪著時針一步步往前挪,明天又是個好天氣。
當初抓捕的人員連根帶起好多真心投靠或是渾水摸魚的,幾位主謀都是華京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就是家裡欺男霸女的親戚有點兒多,接近權力中心,卻不在前後兩位老先生信任的名單內。
可憐老先生一把年紀,出生在比現代還後面的異能時代,為了保密談論內容硬生生把日常變成了謎語人版文言文,平常說話還算正常,私下商議被迫學著強行把人熬走,實在辛苦。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政敵之間派遣臥底都是常事,何況敵暗我明呢!
說到這裡,主世界裴茗卻抬起頭來,極輕地嘆息一句:“我讀過一本在末日時代遺失缺頁的書,上面說,從來如此,便對麼1?”
“爭權奪利會摻雜進人最卑劣的慾望,權利與金錢比肉體上的強迫更易令人墮落。”他捂住小傢伙的耳朵,好叫她不至於太早聽到尖銳的言論,“所以哪怕正常的關係是光明磊落去爭,只要有一個人開了頭便如破窗2,難以回到過去。這魑魅魍魎你應早看慣,怎麼比我一個弄筆桿子的還多愁善感?”
於是這位一直看著寵辱不驚、鎮定自若的明月先生擱下筆,手肘支在桌上,眼神卻不是看著他——有些茫然地望著窗外好看的淺藍色天空。
“強大的力量帶來的不是安寧,而是社會秩序的混亂;文明的復甦帶來的不是社會的繁榮發展,而是各地武裝力量強的更強,火併更加頻繁。你來自更為穩定的社會,你覺得我們真能重現曾經那個和平安寧的國家嗎?”
“少來了,在這種社會前,末世持續了預估幾十至一百年時光,就連近代的文學著作都能散佚,這樣大的災難下,你如何能認定現在的亂世是異能力帶來的?誠然異能力伴隨天災而來,但是天災之下現代文明既堅強又脆弱,能夠穩定地災後重建就不錯了。”
裴茗從沙發上坐起來,乾脆直接把懷裡的奶糰子塞過去:“你根本沒有想得到確切的答案,這些你心裡本就清楚,只不過是想從我這裡得到絕對支援的答覆。”所以就別胡思亂想了,抱著幼崽rua去吧!
即使如此,這環境確實叫人窒息,保家衛國的戰士遭遇不幸後被利用得恨不得敲骨吸髓榨得連骨灰都撒地裡,身邊相處了數年的同伴不僅說出口的理想是虛假的還要打著名號害人,高處生活樸素夜以繼日辛勞,蛀蟲卻把有錢人的壞毛病全學了個遍!
快穿者在這樣的境遇裡也是要發瘋的,時代再精彩,坐在山巔往下望不僅有精彩紛呈的異能生活,還有庇護外底層民眾朝不保夕的生活。
幾十年扭曲的社會環境就足夠讓他飛蛾撲火,哪怕同樣有耐心一點點燃盡身軀養出大樹,他能回安寧的社會為什麼還要繼續吃苦?留在主世界從來不是義務,甚至也不該多留,每個世界都自有一套努力活下去的規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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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劃已經順利達成,不久後,時空裂縫在海上出現,夫夫倆告別了這一回認識的所有人,坐著直升飛機來到了海上。
時空縫隙周圍極其危險,直升飛機不能貿然靠近,於是最後他們倆就坐著一艘皮划艇來到了尚有沉沒漩渦的地方。
無論大船還是小船,想要進入漩渦都無異於找死,只有異世界的客人們本就有把握。
裴茗握緊了柏斌的手,另一隻手觸碰到了那道顏色不可名狀的縫隙,隨即,時間彷彿在一剎那間停止——
只有快穿者能看到,他們此刻懸停在空中,而縫隙如同之前一樣修復,儘管之前有四次修復他未親眼所見,世界徹底修復的一剎那卻會有完全無法造假的美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