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望門寡’這個詞突然出現在傅玄幽心裡,那些女人的髮髻略微不同,並不花哨,同樣都是今天素色衣裙,她們的裝扮更加簡樸,都是寡居女子。
而不同於其他寡居的女人,她們無一例外,全都是處女。
金天鳴握緊了傅玄幽的手,察覺到他手心冰冷,燥熱的天氣也無法暖熱冰涼的雙手。
此時傅玄幽卻無心觀禮,前面隆重場景落入他眼中時已失焦,唯有那一張張麻木的臉龐還清晰,隔著觀禮的客人看去,這些女子並不多,在陳家長長的佇列裡稀疏錯落著,一點兒也不起眼。
他很幸運,因為他天賦絕佳,又遇上了師父;而師父死後,又遇上了道侶,始終有人扶持,又擁有能夠擁有話語權的實力。
民俗中多有“望門寡”一說,但他以為修真界本不該存在這樣的情況,畢竟這裡可以修煉,不似凡間愚昧落後。
但是他錯了,過去他高傲驕矜,滿目繁華,而如今低下頭去,看到世間瘡痍,華美的袍子後爬滿了蚤,而底層的修真者,他們始終是弱勢群體。
要繼續閉上眼睛嗎?要視而不見嗎?
不。
因為熙明一開始指給他看,就是知道他不是那些視而不見的人,這是金天鳴嫻熟的底層,也是他往後要熟悉的新世界,這世上不只有美滿與上層爭鬥,還有底層被犧牲的許多又許多人。
前面的祭祀莊重而盛大,佔滿了人的空地上子孫們跟隨著拜下去,遠遠看去好似一波波海浪,孝子賢孫們在祭祀的節日拜了又拜,到最後已經麻木了神情,臉上依舊固定著好似悲傷的神情。
這一天漫長又短暫,就在種種名義不同而形式相近的祭祀裡過去了,南疆世家的傳統隆重恢弘,而又繁瑣古板。
一直到結束,就又在這裡擺開了一桌桌宴席,賓客族人不分你我,就隨意找了桌子坐下,不同的境界氣息混雜著,而又脫離了五個時辰的肅穆,又熱鬧起來了。
傅玄幽和金天鳴不知道五長老在哪,也不想去找。
他們就坐在宴席上,和所有人一樣,這裡是人的海洋,就連上菜的侍女都分不清哪裡是哪裡,更何況此刻坐著的人。
連走動起來找人都很艱難,毋庸人們已經開吃了,一眼望去好似一張張桌子邊擠擠挨挨,人頭攢動。
[明天拜一次,然後就離開臨平吧。]商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