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他是個古怪的,最討厭混在女人堆裡,又不愛跟女孩子說話,只道他一個男子漢成日裡滾在胭脂堆裡,沒得汙了他的男子氣,便要趕了這些人去,先頭他還小,你外祖母只是不依。
直到他十歲終於有了自己的院子,才真正自己做了主,自己的屋子只不準丫鬟進,沒他的允許進去的一概拿出去打板子,打發出去。那時他說出來,大家還不信,最後還是他拿了幾個大丫鬟立了威,才真正震懾了一眾人等。”黛玉聽到這裡只覺好笑。
“便是你外祖母送過去照顧他的丫鬟珍珠,也差點被他打發了,你外祖母好說歹說,他才只讓那珍珠在外伺候,不許再入他的房。可憐那珍珠也是個心地純良的好孩子,一心只是想好好服侍他,得了他這一鬧,哭了好大一場,只是她也是個痴的,跟了誰便心裡眼裡只有誰,便是寶玉這樣對她,她哭過後,還是依舊本分的做自己的事,只不敢再入寶玉的房了。”黛玉聽到這叫珍珠的倒了想了半日,方想起這不是襲人又是哪個?心中不由冷笑。
“寶玉這才消停下來,難怪你外祖母說他是個牛心古怪的。便是家裡的親戚女孩來了,他最多是禮數周到,卻不與她們說話,也不與她們玩耍,成日裡只呆在書房裡讀書,倒要讀成個書呆子了。
倒是他那日跟你說了那麼多話,你外祖母很高興,只道你們有兄妹緣,讓你們多親近些,哪裡知第二天來他又不愛理你了。我看了也生氣,我家的女兒也是他嫌棄的?後來聽了你外祖母這樣說,一時覺得又驚訝又好笑。這樣的人真真是少見。”
黛玉再聽得他對親戚女孩禮數周到,心中倒是生了氣,她又不曾貼上去,又不曾得罪她,為何今日卻那樣無禮?
賈敏說完,自個倒是仲怔了許久,直到黛玉在她懷裡動了動,才晃神道:“跟你說這些便是讓你知道,你寶玉表哥想是性子使然,卻不是故意如此冷淡你姐弟二人,往後且不可與他鬥氣,知道嗎?”
黛玉答應著,賈敏又問,“今日我聽說玲瓏那丫頭要去廚房給你做吃的,被廚房拒絕了?”
黛玉一怔,孃親也知道了呀!頓時吐吐舌頭笑道:“也不是什麼大事,畢竟不是自己家裡。”
賈敏冷笑,“我不過離開榮國府二十來年,他們這些人便記不得我了,敢怠慢我的人,若我是去了,那他們眼裡還能看得見你?”
黛玉頓覺鼻子一酸,這事還真發生過。只是那時她自有體己錢,吃什麼也方便,不像那些沒錢的姐妹,做個吃食,還被這些人推三阻四。
黛玉將頭輕輕的貼在賈敏的胸口,心中暗暗道:“幸虧這一世一家人都在。”
只聽得賈敏繼續道:“看來不給他們一個教訓,他們眼裡倒分不清誰是主子誰是奴才,哪些人不是他們能得罪的。”
黛玉見賈敏胸有成竹的模樣,將那勸說的話也打消了,也好,孃親有辦法懲治他們,也算姐妹們得福了。
兩人正說著話,林甫走了進來,見兩人坐在一起,也脫了鞋子上了炕,滾進了賈敏的懷裡。
賈敏笑著摩挲他的頸項問道:“到哪裡玩去了?”
林甫只道:“本來是去找賈先生的,怎知去了,爹爹不讓去打擾先生,說是先生要溫習書文,以待起復之用。”說著林甫撇了撇嘴道:“又不是去考科舉,哪裡需要溫習書文了。現在先生都搬到別處去住了,說只等調令發下,便上任去。不好再住咱們家。”
黛玉聽得賈雨村要去做官,不由怔然,當初她可是隱晦的將賈雨村的人品問題跟爹爹提了,爹爹那會子固然不相信,也有了懷疑,看他後面的態度倒是像經過調查的,為何今日卻依舊放了那賈雨村去?黛玉心中疑惑,口中卻道:“想是要見上官,文采出眾也能給上官留下一個好印象,便能派一個好一點的地方去,故先生才如此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