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
晁荃如先打破了沉默,畢竟時間不等人,此人所說是否屬實尚待考證。退一步說,他即便有心救人,也要先搞清真相,掌握足夠證據和談判資本。
“說說你那朋友的事,你後來與他聯絡上了嗎?”
肖勇山倒是警覺起來,扼住了話頭,兩隻黑白分明的眼睛溜溜轉,在晁荃如與張八兩之間梭巡,不知該不該信任這兩個人。
“你若是什麼都不說,我們即便想幫你也使不上力氣了。”晁荃如勸說,他只希望對方能快點兒放下戒心,省去些無謂的時間。
“還是說你寧願等我們走後接受日本人的刑訊逼供,也不願意讓我們幫你?”
可能是這句威脅讓肖勇山動搖了,他終於開口說:“……他,他叫薛邑,比我小兩歲。我們,我們還有聯絡。”
晁荃如趕緊從懷中掏出那個巴掌大的畫本,連同筆遞給張八兩,對肖勇山說:“你詳細描述一下他的樣貌。”
肖勇山倒是比剛才配合了些,這就開口道:“他長了雙鳳眼,挺好看的那種,和我身量差不多……”
肖勇山這邊開始說了,張八兩卻遲遲沒從晁荃如手中接過本子,就這麼晾著。晁荃如扭頭瞪了一眼,見張八兩似乎仍在無視他,就知對方還在為了劉省三的事情而生悶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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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荃如咬了咬牙,低聲對張八兩說:“要緊事優先。”
這話靈,張八兩隨即朝他投來視線。兩人這麼大眼瞪小眼了片刻,最終還是張八兩嘆了口氣,接過本子畫了起來。
肖勇山見兩個官老爺氣氛不對,也不敢插嘴,只能絮絮叨叨重複描述著薛邑的長相,表現出配合的樣子來。
趁張八兩繪製的時間,晁荃如見縫插針地問了幾個問題。
肖勇山一一對答。
“薛邑也是苦命,從小沒了娘,跟姐姐一起長大,有個不中用的便宜爹還老是打他們姐弟倆。後來他姐受不了進城找活計,就剩他一個了。”
“不過他為啥沒去投奔他姐姐,我也不知道,問他不說。”
“薛邑在碼頭沒做多長時間,他老是跟人打架,就給工頭攆走了。”
“他人挺怪的,除了我沒別的朋友。離開碼頭後他自己在鳥羽町另外找了個住處,我幫著他換了個地方賣力氣。”
“他那住處不好找,我最後一次見他他還在拉車,但現在換沒換營生,搬沒搬地方,我也不知道了。”
“開始我還經常去找他喝酒,後來我在他屋裡看見有些女人的東西,問他他也不說,我覺得八成是有了相好了,他不好意思說吧,倆人住一塊的話我就不好打擾了,就漸漸不怎麼去了。”
“啥東西?就是有些香粉,還有袍裙和鞋之類,看著花裡胡哨的,總之挺齊全的,就跟在一起過日子似的。”
“鞋碼?您怎麼突然問這個?我,我沒注意過,我倆身量差不多,鞋碼應該也差不多吧?八寸。”
“您說女人鞋啊,我沒細看,不過也不小,不是纏了腳的。”
聽到這,晁荃如心中就有了幾分底氣,至少肖勇山所說與他們在現場勘證的沒甚出入。此時張八兩也完成了繪製,交到晁荃如手上。
晁荃如先是細細端詳了一下畫冊上的肖像,他在心中與昨夜張八兩房中那紙人的長相對照後,發現確有幾分相似,尤其是眉眼。
但他按在心中不表,將畫轉向肖勇山,求證:“薛邑可是長這個樣子?”
這倒是把肖勇山嚇了一跳。他趕緊望向張八兩,絮絮叨叨說:“是是,他就長這樣,您,您認識他?”
那份慌張驚詫在晁荃如這裡倒已經不新鮮了。他笑笑,說:“認識不認識又有什麼關係,你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