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不改。
張八兩一琢磨,這人守備的庭院中,他家土皇帝正在給女兒大擺生日宴席,盛邀整個膠澳上流社會。那他來給主子當“看門狗”也在情理之中。
張八兩心下了然,多了幾分底氣,大步流星走上前,說明了來意。
說到底還是狗眼看人低,和久井泰雄上下打量他的視線絲毫不想掩飾輕蔑與審度。不用他開口,張八兩就知這人絕不會放他同行。於是他遞上折起的肖像,讓對方差人送進去即可,特意註明是要事。
和久井泰雄擅自將紙張拆開檢查,見對方所畫是個死人,面上故作不悅。他稱這裡是生日餐會,這東西過於晦氣,拒絕傳遞。
張八兩聽也知道這不過是個拙劣的藉口,他就是想存心刁難,自然也惱火,毫不猶豫與對方爭執起來。
這下可有了和久井泰雄命人將他驅逐的理由,扣他一個大聲喧譁尋釁滋事的帽子。就在事態馬上要發展到不可控制的程度時,一個人的巧合出現解了圍,算是救了張八兩一命。
沈竹聲被一個年輕男子護送至門口,分明是要離場,見到雙方都是熟面孔趕緊插手勸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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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八兩便強壓著火氣把來意複述給了沈竹聲。沈竹聲聽覺不妙,她開啟畫像檢視,立馬做出來一個正經人該有的反應——轉身奔回宴會中,尋找晁荃如。
這才有了她打斷晁荃如與丸元優子共舞那段場景。
話再說回晁荃如,他別了丸元優子,與沈竹聲快速來到大門外,向本意要護送沈竹聲的牛呈奎簡單交待了兩句話,看沈竹聲按計劃坐上對方的車,便帶著張八兩快步離開了,全程連一眼都沒有瞟過負責守備宴會場的和久井泰雄,彷彿沒有這樣一個人物存在。這慣是傲慢的態度又一次惹怒的對方,同時也讓張八兩心中大為暢快,胸中躁鬱一掃而空。
坐進車裡,張八兩扭著身子向後張望,那個怒意盛情的臉離自己越來越遠到看不見了,他才心滿意足地坐正。
“啐,狗仗人勢的東西。”
“他不用‘仗人勢’也能狠狠咬你一口,你招惹他幹嘛?”晁荃如一邊開車,一邊分神糾正他。
“哪是我招惹他?分明是他要當攔路狗,我能怎麼辦?”
“他是故意激怒你的,下次再見冷靜一點兒,別上了套。幸好這次聲聲助你,否則真要被他扣下,我們可誤了大事。”
晁荃如見張八兩悶聲不吭,知道他意識到了危險。
“得了,先和我說說情況吧。”他騰出一隻手抖開畫像,掃了一眼,說,“這刀痕可屬實?你排除是撞車時被碎片所傷嗎?”
紙上是個年輕男子半胸像,說是個少年人也不為過,受了不少傷,但哪一處也比不過頸間那一抹幾乎要切斷頭的割傷。
“這個還得沈醫士說了算,我不能百分之百肯定。不過這些天各種撞車造成的傷口我也算見識過了,它是真的不一樣。自刎而死的屍體我也曾見過一回,可也跟這個有些區別,只是我說不上哪裡不一樣。” 張八兩絞盡腦汁思索著,像是要解開宇宙難題。
“做得好。”晁荃如對他第一時間找自己商量表示肯定,甚至有些感激,感謝他把自己從無聊透頂中解救出來。
他只看一眼便知那是被人割喉處決才會留下的痕跡,但凡事還需謹慎。
“你上報時知會現場的巡警了?他們怎麼說?”
“沒有,”張八兩倒是說了個意外的回答,“你去了看看就知道,那些人哪個臉上沒寫著‘趕緊完事息事寧人’?你告訴他們可能是兇案?他們只怕會更抓緊時間把遺體處理了,讓我連通知你的時間都沒有。”
張八兩撇著嘴,字裡行間都是不屑。
“我人微言輕,能做的也只有通風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