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瓊恩,我要是不動,非凍死在這裡不可。”他邊說邊看到一個毛茸茸的白影悄悄地朝他跑來,湊著他的毛皮衣物嗅個不休。“哈囉,白靈。”
瓊恩·雪諾朝他走來。他穿了一層又一層的毛皮和皮革,模樣更為魁梧高壯,斗篷的兜帽拉下來遮住了臉。“蘭尼斯特,”他邊說邊拉開蓋住嘴巴的圍巾。“想不到會在這裡碰見你。”他帶了一支比他人還高的鐵頭重矛,佩劍裝上皮套,懸在腰際。他的胸前則掛著一支發亮的黑色鑲銀號角。
“我也想不到在這裡竟還會被人發現。”提利昂坦承,“我突然有個念頭,如果我摸摸白靈,他會把我的手給咬掉麼?”
“如果我在場就不會。”瓊恩向他保證。
提利昂搔搔白狼的耳背。它用那雙紅眼睛無動於衷地看著他。這隻野獸已經長到他胸口這麼高了。再過一年,提利昂陰沉地想,它搞不好會長得比他自己還高。“你今晚在這幹啥?”他問,“莫非想把命根子給凍掉……”
“我抽到值夜班的籤。”瓊恩說,“也不是第一次了。好心的艾裡沙爵士要守衛長對我’多加關照‘。他大概以為只要讓我半夜無休,我就會在晨訓時打瞌睡。但到目前為止我讓他失望了。”
提利昂嘿嘿一笑:“那白靈會變魔術了沒?”
“還沒。”瓊恩微笑道,“但葛蘭今早上已經可以和霍德一較高下,而且派普也不再像以前那樣老是掉劍了。”
“派普?”
“他本名是派普爾,就是那個生了雙招風耳的矮個男生。他看到我和葛蘭在練習,便跑過來請我也教教他。索恩連握劍的正確姿勢都沒教他。”他轉身看看北方。“我有一里的長城要巡邏,一起走走?”
“你走慢點就可以。”提利昂道。
“守衛長只交代我必須一直走動,血液才不會凍住,倒沒說走多快。”
於是他們結伴同行,白靈則像道白影般跟在瓊恩身旁。“我明天一早離開。”提利昂道。
“我知道。”瓊恩的語氣聽來怪異地感傷。
“我打算在臨冬城稍事停留。所以你若有什麼口信要我轉達……”
“跟羅柏說我以後會當上守夜人的司令官,保護他的安全,所以他不妨跟女孩子們學學針線,然後叫密肯把他的佩劍熔掉,拿去做馬蹄鐵吧。”
“你兄弟塊頭大我那麼多,”提利昂笑道,“我拒絕傳達可能會惹來殺身之禍的口信。”
“瑞肯一定會問你我何時才能回家。想辦法跟他解釋我去了什麼地方。告訴他我不在的時候,我所有的東西都歸他管,他聽了一定會很高興的。”
今天有事相求的人還真多,提利昂·蘭尼斯特心想。“其實,你可以寫封家信。”
“瑞肯還不識字。至於布蘭嘛……”他突然停下來。“我不知該捎什麼口信給他。提利昂,幫幫他罷。”
“我能幫上什麼?我不是學士,沒法治療他的病痛。我也沒有魔咒可以讓他雙腿復原。”
“你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幫了我一把。”瓊恩·雪諾道。
“我什麼也沒給你,”提利昂說,“只是幾句廢話。”
“那就對布蘭也講幾句罷。”
“你這分明是叫瘸子教殘廢跳舞,”提利昂說,“無論教得再好,只會慘不忍睹。但我也懂得手足之情,雪諾大人。我會盡我所能幫助布蘭。”
“謝謝你,蘭尼斯特大人。”他脫下手套,伸出手,“好朋友。”
提利昂發現自己竟意外地大受感動。“我的親戚多半是些王八蛋,”他咧嘴笑道,“而你是第一個跟我做朋友的人。”他用牙齒咬住手套脫下來,然後握住雪諾的手,肉貼著肉。男孩握得堅定而有力。
等瓊恩·雪諾重新戴上手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