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連琴出事，方渡也不繼續餵了，立刻起身。
水裡的東西察覺到他的異樣，吹了兩個巨大的泡泡，像是在問他發生了什麼事。
“我要回南鄉閣，那邊出事了，你自己慢慢吃。”
小方居士嘴上說著“慢慢吃”，把帶過來的竹簍倒置，肥美的河魚噗通噗通落水。
湖中心傳來一聲輕輕的吟叫，像是在勸他別急。
方渡來到無名山腳下的時候，一隻機關鳥在空中盤旋。
他抬頭，一眼分辨出它來自南鄉閣。
方渡一聲呼哨，機關鳥緩緩落在他的肩膀。他從小鳥的爪子解下一支小小的竹筒，從裡面倒出一張字條。
——連琴病危，請先生出山。
果然，是連琴出事了。
方渡不再耽擱，動身前往南鄉閣。
等他再次來到這裡時，一眼望見不遠處的山巒盤旋著黑氣。
南鄉閣附近的山和湖都是有靈氣的，甚至能感應到南鄉閣的變化。
上一次方渡瞧見這山頭的黑雲，還是在曾落聲病故的時候。
他匆匆瞥過一眼，隻身進入閣中。
閣內的弟子眉頭壓著一片黑，神色驚惶，且都在小聲議論著什麼。
有人瞄見方渡，快步走來迎接。
“居士，您可算來了！請隨我走。”
“有勞。”
方渡跟隨著這位南鄉閣的弟子，來到竹幽堂。這是南鄉閣內部的醫館，裡面圍滿了人。
還沒進屋，就聽見南雨松焦急的聲音。
“連琴師父到底怎麼了？還不醒？”
回答他的是一個蒼老的聲音，大抵是被臨時叫過來的大夫。
“小閣主，連琴姑娘這病症，老夫從醫幾十年，從未見過啊！”
南雨松不想聽他廢話，讓他趕快再給看看，不行他就要換人了。
這時他聽見門口傳來腳步聲，回頭，正見到方渡站在門口。
南雨松露出驚喜的神情：“先生！您終於來了！”
方渡的目光在堂內掃過一圈，現在圍在這裡的，除了黑豆這個小閣主，還有紅豆，和一些親傳弟子。
那位被南雨松呵斥了一頓的老大夫止不住地擦汗，方渡走過去，和對方輕聲道：“我來吧，老先生姑且坐著歇歇。”
老大夫感激點頭，不敢耽誤他的事，也不想頂著這小閣主的暴脾氣，連忙退至旁邊座位。
人群讓出了一條小道，方渡來到病榻前。
連琴雙目緊閉，臉色發白，嘴唇沒有血色，眼皮在不停地顫動。
她的雙手緊緊揪住被子，指尖也在抖。像是陷入了一場無邊無際的噩夢。
方渡思忖片刻，嘴唇輕輕蠕動，唸了一道咒語。
雖然站在周圍的修士聽不見，但是，正被困在噩夢中的連琴，卻聽見有人在呼喚她。
“連琴……連琴……”
“……方先生？”
連琴分辨出了這道聲音，喃喃自語。旁邊的南雨松驚異地看著這一幕。
“先生，連琴師父是不是在叫您？”
紅豆把他拉到一邊，對他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讓他不要干擾到方渡。
方渡自然也聽見了連琴在回應他，有回應就好。
她應該是出現了離魂的症狀，但是，魂魄沒有走得太遠，所以，只要稍作引導，就能把她帶回。
此時的連琴身處一片黑暗之中，不管睜開還是閉上眼睛，都是這片無邊無際的暗色。
她茫然地站在這裡，只能隱約地聽見方渡呼喚她的聲音。
連琴有些急迫地回應。但這聲音似乎在漸漸飄遠。
“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