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張祿當然不會提天上的“政變”,只說自己一直跟深山中修行而已。
等到入帳坐定,曹操就問張祿,說你當日的預言,如今還真應驗了不知道先生今日前來,還有什麼教我的嗎?張祿微微一笑:“吾今奉師命下山,欲往蠻荒之地訪一高人,恐道險難行,欲請曹公麾下勇將授以格鬥之技”當然不能提我學武藝是為了將來去打天公的,只說要深入蠻荒,怕碰見什麼野獸或者妖魔鬼怪,故此才要臨陣磨槍。
曹操不接他的話,卻反問道:“先生道行精深,須凡間技藝乎?”
張祿隨口編瞎話,說我修道才不過十來年,真說不上什麼精深也就疾病不侵、諸邪難近而已,可是誰知道那些荒僻野蠻之地、深山老林之中,都有些什麼妖蛾子啊,多學幾招傍身,才可策以萬全。
郝元節插嘴問:“伯爵欲往何處去?”
張祿心說哪兒才足夠蠻荒呢?眼珠一轉,便即答道:“欲經南中而向盤越。”
盤越國又名漢越國,在後世印度的東北角上,東鄰緬甸、西瀕布拉馬普特拉河。不過這年月的緬甸北部,其實歸屬益州永昌郡管轄,所以說盤越是漢朝的鄰國,也可以算是屬國,曾經派遣使者入貢過永昌。要再往遠了說,就算張祿記得那些古國的舊名,曹操、郝元節他們也未必能夠聽得懂啊,但說起盤越,大家夥兒都知道當然啦,除了名字和大致方位外,餘皆一無所知。
可是曹操並不關心張祿要去哪兒,將會遭逢何等艱險,他只是反覆請求張祿再給自己算一卦,設個預言。張祿笑道:“論卜,吾不如元節也”曹操說怎麼會,你看我這回赤壁兵敗,郝元節就算不到,而你十多年前就能寫下“未濟”二字來。
張祿說了,我有見得著的地方,也有見不著的地方,元節有見得著的地方,也有見不著的地方,不能因為我視力好點兒,看得遠點兒,就認定我觀察力一定比郝元節要強啊。元節卜算能見細微,我卻只是觀其大略而已
他緊著解釋,曹操卻絕然不信,但看張祿死活不肯鬆口,乾脆,我直接問你得了“請教先生,漢祚可得久乎?”
張祿“嘿嘿”一笑:“公自姓曹,不姓劉,漢祚久否,與公何干?”
表面上象是在反問,在隨口糊弄,可曹操多聰明啊,當場就聽明白了其中的真意。他一琢磨這不錯啊,那我就反覆提問題,請張伯爵回答好了。於是二問:“天下可得定於一否?”
“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吾可得目見否?”
“公曩昔時,豈不見天下定於一耶?”你過去看見過,至於未來麼哈哈,你自己猜。
“吾可得久壽乎?”
張祿心說曹操活了多久來著?五十幾還是六十幾?要命啊,我不記得了“人生七十古來稀。”反正你活不到七十歲就對了。
“吾之大敵,孫權耶?劉備耶?”
張祿捻鬚而笑道:“孫仲謀徒守父兄基業爾,何足道哉。劉玄德當世梟雄,可與曹公併為龍鳳。”
曹操心裡有數了,想了一想,繼續問道:“吾昔討董,在滎陽汴水為徐榮所敗,身幾不免後兗州為呂布所奪,唯餘三城伐宛而喪子侄,並歿大將典韋今在赤壁,為周瑜小兒所敗似此敗績,還有否?”
張祿心說什麼滎陽汴水,這事兒我都不知道你還會不會吃大敗仗,那我哪兒記得清啊?我只記得漢末三國時代共有三場足以改變天下大勢的戰役,官渡其一,赤壁第二,第三是夷陵那就跟你曹孟德沒關係啦。隨口答道:“從無常勝之將,不敗之軍,敗而能整,知恥後勇,斯可無懼矣。”
曹操心說聽你這話,我可能還有敗仗要吃回想那不久前江上騰飛的烈焰,百千檣櫓,瞬間化作飛灰,不禁雄心壯志大受打擊,於是仰天而嘆:“吾自興兵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