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您來了。”容雪琳一開門就主動往後退,生怕容絮芬一把把自己拉出門去,“進來坐坐。”
“你是在躲著我嗎?還特意改了個名字?”容絮芬看看四周別墅的構造,徑直走到正對門的座上,一下子坐下。——容雪琳要是真要這麼恨她媽,門都不會讓人家進來。她在心底裡還是很尊敬自己的母親的,於是坐在了容絮芬的右邊。
床底堆滿了雜物,端木真愛進不去。她縮在臥室的門後,在門縫裡看得真切。一眼就看出來了,容絮芬為了這次見她女兒,特意穿了家裡最好的衣服。那綢緞滑的啊,估計蚊子站上去都得劈了叉。她雖說穿著這麼好的衣服,坐下的時候還沒有留意拉平褶皺,所以還有一點點可能是租的。
容絮芬和容雪琳一樣,都一頭捲髮。只不過容絮芬的披在後面,容雪琳的紮成辮子。容絮芬長得還行,她在二十年前估計也是個美人。還沒等她再看下去,兩人的對話就把她的注意全吸走了。
“這棟別墅是誰的?”容絮芬活像個視察組組長。
“是,是我的。”容雪琳諾諾道。
端木真愛吃了一驚,滿身血汙,曾進出萬人之中的影部高幹,生擒夏木,同時也是自己的師父。這樣的容雪琳現在竟然能像個綿羊一樣,臉上甚至還有羞澀的紅暈。
“看來你在這裡生活得不錯嘛!我還以為你披個麻袋,在垃圾場翻剩飯吃呢。”
端木真愛倒吸了一口涼氣!這話連加百利都不敢說,因為師父她還真的在垃圾場披著麻袋,和野狗搶過食。曾經有一個殺人犯,是當年垃圾場的管理員,他在受審的時候用這話大罵審理員容雪琳,結果被當場肢解了。
“這……這麼可能呢……哈。”容雪琳微微欠了欠身。看得出來,她額頭上有點青筋在跳。
容絮芬顯然沒看見,自然而然地接過了容雪琳泡來的雪頂芽尖茶,抿了抿放在桌上:“我過來是跟你說一件事情,我是來帶你回去的。”
“請問我可以拒絕嗎?”容雪琳的臉上堆滿微笑,她看了看周圍,似乎急於想證明自己有錢,有大把大把的錢,根本不要容絮芬養。
容雪琳還沒炸,容絮芬先炸了。她生氣的樣子很好玩,整個身體前傾,雙眼直視容雪琳,兩臂張開撐在桌子上,儘量將自己撐得寬大,簡直像那鴕鳥一般。當然了,此時她衣領後面沒剪的牌子掉出來,端木真愛差點笑出聲。
“你你你你以為你能有現在,都是誰養出來的?要是沒有我,你連飯都吃不起!現在你有一點小錢了,來充大了是吧?想要拋棄生你養你的媽?啊?”
這鴕鳥在那邊叫來叫去,端木真愛感覺當年容雪琳離開她媽是對的。但是她很快壓制了這種想法:這樣還是不太好。
鴕鳥還在那邊嘰嘰嘰嘰地亂叫,容雪琳一句話都沒回。她只是縮在一邊。端木真愛想看的那種兩人劍拔弩張的場面一點都沒有,她想睡覺了。突然,她的瞳孔一下子放大。她聽到了一句恐怖的話。
是這樣的,容雪琳是在忍不住了,弱弱地嘟囔了一句:“您看,我在這裡有房子住……”
隨後,容絮芬的話就像刀子一樣紮在容雪琳的身上:“房子,你以為這是你自己賺來的啊?哼,肯定又是哪個什麼什麼,看你陪酒陪得好,腦子一熱就給你買了——你和那些(和諧)有什麼區別啊!真以為你自己怎麼能啊?”
真的,如果說母女之間有心靈感應的話,那感應也太靈了。容絮芬怎麼知道容雪琳離開垃圾場之後就去給人家陪酒?據她自己說,當時她天天被人拳打腳踢。有些資歷比她老的夥計做錯了事受老闆一通罵,回來就拿棍子抽她;有些姑娘的位子被她搶走,就圍在一起把她打了一頓,臨了還把她手筋割斷,讓她倒不了酒——這個問題到她換了機械手之後才解決。容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