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在此叨擾多時,如今告別望三爺見諒!”
地上惶恐地跪著一個半透明的丫頭,在她的身前,還堆著一小攤碎銀。
“這是奴婢一生攢下的梯己,權獻給三爺!”
怎麼說呢?現在花斌的世界觀與這一攤碎銀差不多碎。
他依稀記起,在自己小的時候,府裡曾經有個丫頭跳井,據說是被父母輩打得罵得太過分了。自此之後,花園的那口井旁,一到晚上,就會傳出幽咽的啼哭聲,那丫頭的鬼魂也會時不時地害人嚇人,這十幾年來,還曾經嚇瘋過一個看門的。
現在這個丫頭就跪在花斌的身下。
“不是,您……”
還沒等說完,那個丫頭的魂就說了什麼【來生來世做牛做馬】之類的話,飄飄而去,留得花斌長嘆一聲。
的確,自從雪龍降落到花家的時候,那群下人們就發覺形勢不對,慌忙捲了不少值錢的東西跑了,花庭他們攔也攔不住。而現在,即使是對花家人的恨都比不上對雪龍的恐懼,連鬼魂兒都怕呢。
雨還在不停下著,花家多年的心血,半天就成了廢墟。雖然他想看到花家的落後和專制被傾覆,但這種情況,還是極其不想看到的。
突然,兩三個管事的媳婦和幾個貼身的丫鬟撞開廂房的門衝進來,硬扯著他的袖子就要走。
“三爺!這裡太危險了,老爺都出門去了!”
花斌剛想答覆,卻只見房那邊雕花滿盈的長廊被壓爛了一半,雪龍的半隻手還砸到廂房裡來,堅固的房梁就如同火柴棍兒,一碰就斷。
那幾個還算是有膽識的,若是花斌的姐姐妹妹過來,定得嚇死才算。
正想著,天花板又被砸破,這次是一身精溼的花釀從上面落下來,把地板上官窯的黛磚生生磕裂,還嘔出一大口血。
媳婦丫鬟都被嚇得六神無主,還是花斌上前欲扶,又被祖奶奶一把甩開,雪龍把窗戶一樣大的眼睛從洞裡探進來,花釀不顧內傷,一個挺起來,掣劍又刺向上面去。
匆匆出門,才見得雪龍之龐大無匹。一間房遮掉了它的腿,卻只見那邊有一個人,上下浮沉,時不時向雪龍的面部噴出水火法術來。
又是一道黑影閃過,整一條龍臂被削飛起來,直接把最前面的第一進砸成斷壁殘垣。
媳婦丫鬟把他帶進第三進大房裡,未進房間,早就聽到陣陣哭聲,撥開簾子,只見裡面人擠著人,全是花家的親戚子孫。那些平日裡珍貴的屏風窯瓶全部生生扯到一邊,讓位給錦羅綢緞裹著的人們。偶爾有瓶子倒下來也砸不碎,全落在人身上了。
那幾個人送了花斌進來,轉身欲走,又給花斌拉住了。
“你們上哪兒去?”
“這……”她們堆著笑,“我們這怎麼配和爺們奶奶們擠在一起呢?”
說著,頭也不回地逃了。
雖然是秋天,但是人擠著人,還是有些熱有些累的。花斌為了顛覆花家,曾經偷著向下人學幹活提升體質。雖然後來被父親發現了罵他傻,但身子骨還是練起來的。不像那些姐姐妹妹們,從小體就弱,床榻坐慣了,這裡站著又累、又熱得不行,再兼沒有藥調養,紛紛不能自勝,有些甚至還暈倒了的,其他人被奴才伺候慣了,也沒得個辦法,只得讓人家喘著、倒著、咳著。
其中最醒目的就只有花庭了,他站在門口,心焦地聽著外面的響聲,他一定也知道,不少下人都跑了。
“唉!”花庭從小兒就在富貴里長大,雖讀了幾本聖賢書,卻也從沒見過這種場面,“都是天罰啊!我若是早聽了你的……”說罷,他皺著眉頭看向花斌,花斌尷尬地將視線轉向了那個說要建遊樂場的妹妹,正大哭大吵著呢。
“斌哥!”花斕從人堆裡擠過來,很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