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街對面的大學家屬區,找到葬禮上見過的一位族姐,求她教教自己。
那族姐學民樂出身,在藝術學院當老師,見她誠懇,又可憐她,竟真的答應了。
顧蘭溪學得很快。
短短兩天,勉強練熟一首《大出殯》,趁著仨長輩屍骨未寒,顧蘭溪直接拖了個破破爛爛的箱子,蹲到祠堂門口,大大方方的開啟了賣慘之路。
親爹太渣,害了全家,包括她。
吃不飽飯,餓得心慌,沒辦法。
其他人都還好,不少人甚至當個笑話看,把顧氏名望看得比天還大的族長伯公實在忍不了,杵著柺棍,顫顫巍巍走過來,叫她以後就去他家吃飯。
只要顧氏還有一人沒有死絕,就保她平安長大。
當時話說得極為漂亮,甚至還有報紙刊登了這件事。
顧蘭溪年紀小,社會經驗不太足,直接信了他。
結果事情並不如她所願。
達成目的,她本不打算繼續作妖,奈何伯公的妻子與她阿嫲關係好,本就不喜歡她,阿嫲死後,就更不喜歡她了。
明明家裡十幾棟樓收租,卻天天給她吃冷飯剩飯,也從未叫她從樓梯底下搬出來。
那陣子天還未涼,這些她其實都還能忍。
關鍵對方不給肉吃,說她要給阿公阿嫲守孝,吃素三年才是孝順孩子。
且每次吃飯的時候,就在她邊上唸叨這套洗腦包。
別說三年了,她一天都不想。
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她才不會虧待自己。
她不僅要吃肉,還要多多的吃,長得高高的,壯壯的,健健康康不生病才好。
從來沒有人用心養過她,她時刻記得自己養自己,但凡有點條件,就要努力過得更好。
不過白吃人家飯,也不能明晃晃的嫌飯餿。
族長伯公恨她搞事情,讓家族連連丟臉,對於妻子如何磋磨她,早就心知肚明,卻足足兩個多月,愣是一聲不吭。
顧蘭溪剛開始還對他懷揣著期待,不懂這些算計,畢竟是家族裡德高望重的長輩。
後來也看明白了。
對方圖的,不過是個名。
她在背地裡如何受苦,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自是不會關心。
因著對方做足了姿態,她也不能不知好歹。
祠堂門口撒潑要飯自是不能再幹,所以她很快就開闢了新的致富路。
不得不說,短短几年,她就能在娛樂圈混得風生水起,是真的很有點天賦在身上。
那吃剩飯的兩個多月,她也沒有閒著。
一邊努力學習,還一邊利用課餘時間,把常見的嗩吶曲給練熟了。
業務能力有了長足的進步之後,她立刻就行動起來。
看到別人家有紅白喜事,就主動跑人家門口吹嗩吶。
辦喜事的時候,給人來一曲《豬八戒背媳婦》逗逗樂,再來幾首《抬花轎》、《大花轎》之類的哄主人家開心。
她和旁的手藝人不一樣,她做事不講規矩,不按套路。
就和那趁別人家裡有喜,上門討喜封的小乞丐似的。
她曲子吹得靈動,主人家並不介意留她吃一頓流水席。
到了辦喪事的時候,她就跑去吹《二泉吟》,吹《別故鄉》,若是恰好遇到老太太沒了,就來一首《媽媽,兒想你》。
保管主人家潸然淚下,揮著鈔票出來,求她別再瞎幾把吹了。
遇到這種態度好的,她收了錢,照舊留下來吃席。
遇到那態度不好的,就看情況。
具體情況就是,假如有人罵她,看在對方傷心的份兒上,她忍,假如有人打她,她就不忍了,免費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