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刻竟奇異地平靜下來,他的眼中、心中只有她。
玻璃門外,朱軒泛的身邊突然多了國老。
國老望著坐在床邊的司拓,嘆了口氣。“原來小昕已經有心上人了啊,她怎麼會那麼想不開,還是執意要往那條不歸路走?”
朱軒泛垂下眉,語帶愧疚的說:“是我逼她的,我逼她離開司拓,逼她承擔神靈幫,逼她放棄一個女人的幸福。是我的錯!”
“你是為了另一個人而做的吧?”國老了解的拍拍他的肩膀,他也是少數知道王龍另一個女兒存在的人。
“不論是什麼藉口,都不足以讓我得到諒解。”朱軒泛撇唇。
“每個人都是自私的保護自己心中那獨一無二的人,所以即使有罪,也沒有人可以指責他,你不要將小昕的事放在心上。”
“身為神靈幫的護法,我沒有保護幫主是我的過失;身為她的朋友,我沒有保護她更是罪無可赦。不論她是否能活下去,我都會報這個仇。”朱軒泛陰冷的道,殘忍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慄。
國老平靜的看著他,未對他的態度置喙。朱軒泛是黑道人物,對他而言,血債血償是理所當然的事,他無法改變他的想法。
“現在只希望那個男人能夠讓小昕心有牽掛,不會決然離開這個她才待了二十多年的人間。”
國老望著病房內令人看了鼻酸的情景,深深嘆了口氣。
朱軒泛靜靜看著他們,也不禁鼻酸。他從不信神,也不信鬼,但此刻他希望能出現奇蹟。
幽暗的空間裡,一個小女孩蜷曲著身子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旁邊是一具染血的女人軀體。
她坐在一旁看著小女孩陪著女人的屍體好久,久得似乎覺得自己都快被那寒氣冰凍住。
可是她一直看不清楚那個女人的面容和小女孩的長相,只覺得那兩個人和她有著很深的關係。
也因此,她無法邁開步伐朝著遠方的光亮處走去,停在原地好久好久。
正當她覺得自己的身子愈來愈冰冷,而且思緒也愈來愈迷茫,想要越開那個小女孩走向光亮時,小女孩的手突然抓住她的腳踝,阻止她向前走。
她低頭看向小女孩,蜷曲的小女孩慢慢抬起頭看她。
霎時,那張小女孩的臉和她合而為一,身旁染血的女人容貌倏地清晰起來。
“媽……媽?”她一震,撲向女人,伸手搖晃著已然沒有生命氣息的女人,眼淚直流地努力大叫:“媽!醒來啊!媽媽!”
小女孩只是冷冷的看著她,起身將她推開,手指著與光亮反向的地方。
“不要,我要陪媽媽……”她拼命搖頭,想要爬回母親身邊,卻彷彿有一堵牆隔開小女孩和母親。“讓我過去!”
在小女孩懷中的母親突然睜開眼,她身上的血就像魔術般消失不見。
她綻放著極其溫柔的笑容,伸手指向反方的路。
“媽媽?”
母親溫柔地笑著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剎那間,遠方傳來一陣低沉的男聲,字字句句如絲線由黑暗處伸來,攀住她的四肢。
“我不要回去!媽媽!”
她緊張得伸出手想要抓住母親,卻只見母親搖搖頭。
“回去吧!你還有好長的日子要過,記得要幸福喲!”
母親柔軟的話語像一道風,將她送回黑暗深處,任由絲線將她拉回人間。
“他在那裡一天一夜了,再這樣下去,我看小昕還沒醒,他就先倒下去了。”國老推了推老花眼鏡,望著玻璃另一端的司拓。
從一天前,他就未曾離開過病房,一直守在王昕身邊,那景況看了令人心酸。
“他沒有那麼軟弱,至少在小姐沒事時,他不會崩潰。”朱軒泛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