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宛想著,衝二狗子招了招手:“趙全,怎麼沒瞧見韓千總?”
二狗子眉心一跳,卻是避開了蘇宛的目光,“哦,韓千總想是有什麼要緊事,或許還不知道將軍你來了。”
“趙全。”蘇宛放下匕首,視線移到了二狗子身上,明明是這樣平靜的幾乎平淡的目光,卻叫人由不住生出滿頭滿腦的冷汗來,“我要聽實話。”
“將軍。”二狗子終於還是沒能扛住蘇宛不動聲色的施壓,他深吸一口氣,才道:“前幾日將軍要來邊城之事在營裡傳了出來,沒過兩日,林總兵派韓千總給魏王殿下送一份公函,誰知……就傳出來韓千總頂撞魏王而被扣押,直到現在,韓千總也沒有被放回來。”
蘇宛聽的耳膜噗噗直響,她微微眯眼,臉上已經浮出了冷笑:“我孟家軍的兒郎們就是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別人欺到自己頭上卻什麼都不做?”
趙全一陣恍惚,他不明白為什麼他總能在她身上看見孟小將軍的影子,彷彿那個死去多年的人,是這麼真實而鮮活的活在他眼前。
曾幾何時,也有一個和她一模一樣面孔的人,用這樣明明冷怒到了極點偏卻冷靜的不像話的態度說“我孟家軍的兄弟,豈是任人欺負的?都給老子記住了,敵人打了你左臉,你就要連敵人的右臉一道給老子打回來!”
趙全熱淚盈眶,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
這邊的動靜,很快驚動了另一邊正纏著陳剛灌酒的將士們。大家見狀,紛紛放下酒碗,卻沒有一個人敢大聲喧鬧。只有缺根弦的周來福擠開人群衝出來,嚷嚷道:“怎麼了怎麼了?”
蘇宛手撐案桌起身,她的目光有如實質一般緩緩地掃過人群,人群中那原本還小聲說著話的聲音都消失了,連周來福都不由自主的立正站好。
“韓千總被魏王扣押的事情,你們可都知情?”
有不知道此事的人,面上就流露出疑惑來,有知道這件事的,那臉上流露出的就是慚愧之色。
周來福就是完全不知道此事的人,他看了看身邊的兄弟們,又看向蘇宛,抓著腦袋問道:“將軍,韓大人什麼時候被魏王扣押了?我怎麼半點風聲也沒聽到?”
就有人附和道:“末將也沒聽說過此事,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魏王又為何要扣押韓大人呢?”
“問得好!”蘇宛大喝一聲,抓起桌上的碗狠狠砸在地上,她用力的太陽穴都繃起了血管來:“周來福,你帶上人,我不管你帶上多少人,立刻,馬上把林總兵給我請到這裡來!若請不來,軍法伺候!”
周來福一愣,但他並沒有問為什麼,而是以服從蘇宛的命令為天職,“是!”
所有的將士們都瞧了出來,他們的將軍生了大氣!他們的將軍雖然平日裡為人極其隨和散漫,但是真正發火時,連已故的孟老將軍都得先行避開以免誤傷。
這裡的將士少說也有一二千人,都是最擁護孟家而平日裡沒少被林奇峰找麻煩的人。如今一聽蘇宛說要找他的麻煩,紛紛響應了起來,也不用周來福點名,拿起傢伙就跟著去了。嘩啦啦的一下,就少了將近一半的人!
陳剛慢慢踱步到蘇宛跟前來:“孟將軍,這一招初來的威懾,用的極好!”
蘇宛看向他,抿了抿嘴,認真道:“這不是威懾,陳大人,這只是開始。”
林奇峰等人針對她的戲碼早就開演了,可憐她還不自知。這只是開始,誰也不知道他們背後還有多少手段或已經使了出來,或正打算使出來。
但蘇宛絕不退縮與姑息,被帶走的人,是她姑母的丈夫,是孟家的所剩不多的親人!
既然她已經是孟黎川,就絕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親人任人欺凌。誠如她之前所說,她成了這個人,就要揹負起這個人的責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