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又躲在廁所裡流眼淚啊……”克勞德站在網前對自己的練習物件說了這樣一句自認為拉近距離的開場白。
被踩中痛腳的託比只是微笑著(雖然克勞德覺得他的表情根本算不上是微笑)說:“你不可能贏過我。”
這場練習賽的結果就像託比所說,克勞德輸了。
但是克勞德不否認,每當他對上託比的眼睛,看著他將球落在自己不可能追上的地方,自己竟然出乎意料地用力地追過去,然後感受著那一球從自己的球拍邊擦過的遺憾。
超人教練和託比的教練聊天的時候便有氣無力地說:“唉,克勞德的天賦真的不輸於託比,只是他缺少一樣很重要的東西……”
“哦,是什麼?”克勞德一副很有興趣的樣子將腦袋湊過去問。
“你自己知道是什麼。”超人無奈地瞥了他一眼,便招呼託比和他的教練一起去吃午餐。
“但是世上有那麼多事值得我去關注,我怎樣才能只專注於一樣呢?”克勞德輕聲道。
“嘿,”走在前面的託比鬼使神差轉過身來,“這世上也許你喜歡的事物有很多,但是能被稱為‘最愛’的,可只有一樣。等到有一天,你拼盡全力想要達成那目標但是卻失敗的時候,你就知道我為什麼會流淚了。”
半生約…中
克勞德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看著託比的背影。
在這之後的日子裡,克勞德有了更多的機會見到託比,原因很簡單,託比從波士頓搬來紐約後便在克勞德的網球俱樂部租用場地訓練,而他們的訓練場地只隔了五個球場而已。
託比在青少年組裡小有名氣,但是他的成績和他的努力絕對有著必然的聯絡,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來講,克勞德能夠很清楚地看見託比的天賦,但是他更大的天賦卻是對網球技術的執著追求,當他看著那顆飛入空中的擊球時,其他的事物都不存在於他的眼中。
克勞德發現,當自己看見那樣的託比的時候,心臟跳得很快……他很想抽離自己的視線,但是他辦不到。
呵……每當這個時候,克勞德只能無奈地笑了笑。
週五下午,克勞德的訓練結束,他揹著球袋路過託比的訓練場,卻意外地被託比叫住了。
“克勞德——”
“哦,託比啊,有什麼事情麼?”看見託比越走越近的身影,克勞德感覺到自己的心臟似乎又在不受控制地越跳越快,雖然他的臉上依然維持著淡然的笑容。
“我在練習反手抽擊,你能幫忙給球嗎?”
“嗯——我們有一天可能會在賽場上碰面,要我幫助自己的對手練習,你總要給點好處吧?”
“好吧,如果有一天我們在賽場上相遇,我讓你一球。”
克勞德不由得笑出了聲:“你那麼肯定自己一定能贏我嗎?”
“如果你能更認真一點比賽的話。”託比聳了聳肩膀,走回球場。
克勞德在那一瞬間有一種衝動,想要隔著圍網拽住他,告訴他:“你贏不了我——”連他自己都覺得這句話有多可笑。就是一直對勝利沒有渴望的自己,也許永遠只能這樣隔著不可跨越的界限看著託比的背影。一想到這裡,克勞德忽然感覺自己有一種受傷的感覺。
“我們來打一場吧。”克勞德說完這句話時,連自己都感覺驚訝,只能用笑容來掩飾。
“也行,來吧,天黑之前要結束。”託比回過頭來。
只有這樣……才能讓你轉過身來嗎?
克勞德的笑容有些複雜,但是那時候的託比難以理解。
這一場,克勞德感覺自己有了一種慾望——他想要征服球場對面的男孩,想讓被他清澈又倔強的眼睛追隨,想看他剝離一切堅強的偽裝赤裸裸懦弱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