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很開心啊。
黃鶴樓上,溶溶笑語時不時飄出飛簷,散向星空。
江風遠遠打過,磯頭店鋪已慢慢熄去燈火,小販的叫賣聲也漸漸散去。舟上漁火忽明忽暗,已近夜半。
月未落,烏未啼。江楓、漁火……不必——對愁眠。
嘰嘰……嘰嘰……
哈啾——揉著惺忪無神的眼,俊秀的男子骨碌驚醒,搔了搔亂髮,轉頭四望。
初晨的黃鶴樓上空無一人……呃,只有他一人。
腿上感到微熱,低頭,灰斗篷像繞絲般纏在大腿上。
“難怪……”男子伸腿,有氣無力地拉扯斗篷,“放不放開……不要纏著我……嗚……”
他的腳邊,酒罈內餘有一層薄薄的酒水,樓欄外湧入的風吹散了酒味。
怎麼會在這兒睡著呢?
滾到酒罈邊,鼻子湊上前聞了聞,男子索性趴在地上,也不顧灰塵髒了衣衫。他再哈出一口氣,像狗兒一樣嗅嗅,肯定自己不是宿醉至此。
“我昨夜一口酒都沒喝到,全讓木默喝……咦,木默呢?”他倏地清醒,自地上一躍而起,東張西望地找人,“跑哪兒去了……莫非把我一個丟在這兒,自己回去了?唔……”
上攀下爬地在樓上轉了一圈,繞回初醒的地方,叭叭——用力踩兩下樓板,他揉眼,“也對,姑娘家不能在外面睡覺。許是半夜自己回去……唉,我也真是,怎麼說著說著就睡著了?我應該送她回去才是。”
喃喃自語,他拾起斗篷,抱了空酒罈,探頭見黃鶴樓東隅處無人,雙眸一彎,提氣一躍而下。
哼哼,他是上樓容易,下樓——也容易。他的斗篷被地痞踢得髒兮兮,爬樓時還在腰上,上到樓頂後卻不知甩哪兒去……咦?下山的步子驀地頓下。
他的斗篷不見了,這件是……
腦袋急遽四望,確定方圓十丈內無人後,俊秀的臉愣了那麼一小刻的工夫,隨即眼彎嘴彎,緩緩升起腆笑,小心翼翼將斗篷舉到鼻下……非常非常大力地吸了口氣!
有香味。
飛快移開,眸星碌碌轉動,臉上閃過一絲忸色,仿若做了錯事的心虛。拍打臉頰,他走出兩步,臉上似笑似喜,又低頭吃吃笑了聲,將斗篷抱在胸口,加快腳步。
他的朋友很多,如今有了一個大都的朋友,倘若再被阿孃趕出家門,他又多了一個去處,不錯,真不錯。木默應該回去休息了,他也趕緊回去洗把臉,換件乾淨的衣服再去找她。
念頭在腦中一閃,步子快起來。
走了?
“對對,木默小姐一早就走了。這兒是官驛,小子,你要住店去客棧,這兒是為三品大員以上的官爺準備的。”武昌某處官驛,守門的夥計盛氣凌人地說。
“真的走啦?她都沒告訴我今天要走,真不夠朋友。”年輕男子抱怨一句,轉身離開。
未走兩步,從後堂走出一名夥計,瞄到他的身影,急忙追出,“公子請留步。”
“什麼?”不轉頭不停步,男子順口問了句,無心理會那夥計在身後追跑。
“公子可是姓曲?”
腳步停下,男子回頭,“是啊。”
“我在後堂聽到有人找木默小姐,可是公子?”
“對對對!”他轉身,送那夥計一個微笑。
“這個……”夥計跑近,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這是木默小姐上馬前叮囑小的,說是若有一位姓曲的年輕公子來找她,一定要親手交給曲公子。”
接過東西,年輕男子臉色微變。
夥計瞄了眼他慢慢冷下的笑臉,突然覺得背脊有些發寒。
奇怪了,六月天,這公子長得又俊俏惹喜,他怎會覺得寒意襲來?暗暗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