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塵的意識還在被無盡的黑暗與混亂拉扯,可他的身體卻率先感知到了危險。那山體內部突然迸發的漆黑漩渦,好似上古兇獸饕餮的巨口,還沒等葉塵後頸的寒毛豎起,他整個人就被無情地吸入了混沌亂流之中。
“這是……什麼地方?”葉塵在心中嘶吼,可連一絲聲音都發不出來。他的骨骼在錯位的空間維度裡發出細密的爆響,每一聲都像是在敲打著他生命的倒計時。右臂像是陷入了絕對零度的寒冰領域,寒意直鑽骨髓;左腿卻被三千度高溫的粒子風暴包裹,面板瞬間被燒焦,可詭異的是,沒有一絲鮮血流出,因為血液在高溫下瞬間蒸發了。
“不,我不能就這麼死在這裡!”葉塵心中燃起一股不屈的火焰,他咬碎舌尖,噴出一口精血。“道衍周天!”隨著他的怒吼,丹田處的青蓮道種瘋狂旋轉起來,散發出淡淡的青色光芒,在這混沌亂流中,那光芒顯得如此微弱,卻又如此堅定。
空間維度不斷地撕扯著他的身體,第七道經脈也被空間裂隙無情地割斷。就在葉塵感到絕望的時候,他突然捕捉到了亂流中暗藏的九宮軌跡。那些看似無序的靈力波紋,竟在太虛方位上勾勒出《洛書》殘卷的星圖。“這……難道是破局的關鍵?”葉塵心中一喜,可緊接著,劇痛再次襲來,讓他的意識有些模糊。
在這模糊之間,葉塵突然想起了魔帝甦醒時眼角閃過的紫金紋路,那紋路,竟與三日前天機閣主占卜用的龜甲裂紋如出一轍。這個發現讓他瞳孔驟縮,體內殘存的先天一氣突然逆向流轉,在膻中穴凝成了青銅卦盤。
“坎離易位,震兌倒懸!”葉塵大喝一聲,青銅卦盤瞬間迸發刺目光芒。就在這光芒綻放的剎那,整個混沌空間突然靜止了。葉塵渾身浴血地墜落在地,他的視線有些模糊,可面前懸浮的玄冥珠卻格外清晰。玄冥珠表面,赫然映出了天機閣主眉心那道月牙胎記。
“天機閣主,你到底在謀劃什麼?”葉塵心中充滿了疑惑。就在這時,劍光破空而來,珠內傳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葉塵下意識地抽出龍泉劍,劍懸停在珠體三寸處。劍身倒映出藍夢兒當年為他擋劫時留下的心口傷疤,那道傷疤,就像一把利刃,直直地刺進了葉塵的心裡。
“夢兒……”葉塵的心中湧起一陣劇痛,這個細微的遲疑,讓玄冥珠驟然炸開成漫天黑羽。與此同時,千里外的戰場,魔帝手中的骨劍突然調轉方向,刺入了自己的胸膛。噴湧的魔血在空中凝成血色篆文:九幽歸墟,道種重開。
“塵哥哥!”三道倩影從不同方向撲來。藍雪的手帕還帶著藥王谷特製的止血散氣息,那熟悉的氣息讓葉塵心中一暖。葉靈兒鬢角的金步搖卻已纏上他染血的髮梢,她的眼神中滿是擔憂與關切。而最讓葉塵心悸的,是藍夢兒指尖的冰霜靈力,那分明是燃燒本命精元的徵兆。
“你的冰魄玄脈……”葉塵反手扣住藍夢兒的命門,聲音發顫。他還想說些什麼,可未盡的言語被突然震盪的天地法則打斷。他懷中的青銅卦盤自動飛出,指向東北巽位的虛空突然裂開一道門,門內傳來與他青蓮道種同源的古老波動。
“這是……”葉塵心中充滿了疑惑,他不知道這道門後隱藏著什麼,可他能感覺到,這與他的命運息息相關。三女同時祭出本命法器,結成三才陣,試圖為葉塵爭取一些時間。葉塵額間浮現從未有過的道紋,他逐次撫過三人腕間的同心結,那同心結,是他們之間情感的象徵,也是他們共同的回憶。
最後,葉塵將染血的劍穗塞進藍夢兒掌心:“當劍穗變成赤金色……”他的話還沒說完,混沌之門就開始緩緩閉合。藍雪突然捂住心口,她種在葉塵體內的生死蠱,正在蛻變成某種更古老的契約。而在無人可見的維度,炸裂的玄冥珠碎片正悄然聚合成瞳孔形狀,倒映著三十三重天外某座倒懸的青銅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