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仔細地摸,每一寸都不放過。
等到那東西終於出現在費迪南視野裡的時候,他終於把咒罵變成了歇斯底里的嚎叫。
那是一張扁平、慘白、沒有任何凸起部分,甚至連兩個眼睛都是一層皚白到發黃的模糊薄膜的臉。看它的表情。它似乎在笑,但是因為沒有明確的五官,所以沒法確定。
變形怪。
“螻蟻們!暗日必將君臨整個世界!偉大的永恆希瑞克會殺了你們!你們的靈魂將在他的煉獄中無休止地承受你們能想象得到地所有刑罰,永遠哀號,而我將擔任你們的處刑人!”
四十七把目光從書上挪開。
“嗯……”他似乎忘記了要說什麼,於是將書又往回翻了幾頁,讀到:“塔希里亞諺語:‘世界永遠不會如你所想。’我喜歡這本書,你也應該讀一讀。”
不過費迪南已經聽不見他說什麼了。變形怪整個兒覆蓋住了他,用它油膩溼滑地蒼白面板品嚐著費迪南的肉體和靈魂。變形怪把子爵整個兒包裹起來,然後開始讓自己逐漸蠕動出一個新的形態。
地下實驗室的門開了。費迪南和四十七一前一後走了出來。
摩利爾上下掃視了子爵片刻。不得不承認這種異怪的擬態能力絕對完美——就連已經知道了真相的自己一時間也很難分辨真假。
“歐沙利文在哪兒?”女法師問。
穿著費迪南衣服的變形怪搖了搖頭,用和子爵一模一樣的口音說道:“他也不知道。他的腦子裡關於歐沙利文的資料也非常少……倒是瞭解到他們有一個新的聚會地點。不過具體地點沒能找出來。這個人意志很強,我無法完全得到他的思想。”
“只要你沒有殺了他,我就會弄清楚的。”摩利爾對這種異怪好感缺缺:“回去吧,你現在是費迪南子爵了,需要你做什麼我會通知你。”
變形怪應了一聲,狡詐的笑了。它伸了一下舌頭——慘白慘白的。
但是下一刻摩利爾的法杖就觸到了它的後背。極度的壓力和痛苦讓變形怪慘叫著跪在地上,全身止不住的哆嗦,聲音扭曲了,變成無意義的嘶叫,面目也出現了溶解的跡象。
“需要你做什麼我會通知你。”摩利爾冷酷的聲音好像千針攢刺:“我不需要你自己決定做什麼。把你那汙穢的思想永遠藏起來,別讓我發覺——如果這位子爵的家人少了一根寒毛,哪怕是你和他老婆拉了一下手,我都會把你的皮整個兒剝下來再反著縫上去,你明白了?明白了就點點頭。”
變形怪趴在地上,抽搐著想點頭,但是做不到。
幸好摩利爾還需要它。女法師停止了“指使術”的力量,拋下仍然痛苦不堪的變形怪轉身離開。
“看來你沒有卡斯特洛伊的好運氣。”四十七很欣賞這種場面,然後照例嘲諷了一句除了自己之外誰也聽不懂的話。
變形怪懷著對女法師的巨大恐懼慢慢坐進馬車的時候,摩利爾則在窗戶處看著。
到目前為止,一切進行的都還算順利。
但是找到歐沙利文並不代表能找到凱羅,摧毀了深流城的希瑞克教會更不代表能把凱羅從迷霧女士的控制下解救出來——甚至從另一方面考慮,或許自己只是在幫助謊言女神更方便的達到她的目的。
未來永遠是茫然而又充滿了不確定性的,這也是身為預言法師最無奈的一點。預測是正確的,但是當你窺視了未來的冰山一角之後就等於走上了一條與你懵懂無知的時候截然不同的岔路……命運是一片洶湧無際的海洋,更何況與神靈在其中擊浪相搏?
一點白色粘到窗戶的玻璃上。那是一片六角形的雪花,完美,無可挑剔,從細微處見證了自然最神秘最不可思議的偉力。
下雪了。
凜冬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