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也要去找卜鷹。”小方道,“所以我相信,不管我走到哪裡,你一定也會在我附近。”
他又補充說:“只要我們兩個人不死,她一定會來找我們。”
獨孤痴忽然冷笑。
“你不怕我殺了你?”
“我不怕。”小方淡淡他說,“我知道你也不會出手。”
“為什麼?”
“因為你也沒有把握殺我!”
太陽已升起,照亮了小方的眼睛,也照亮了他劍上的魔眼。
獨孤痴忽然嘆了口氣,嘆息著道:“你變了。”
“是的,我變了。”
“從前我從未將你看成我的對手,可是現在……”獨孤痴彷彿又在嘆息,“現在或許有人會認為你已變成個懦夫,但是我卻認為你已變成個劍客。”
——劍客無情,也無淚。
——小方是真的無情。
獨孤痴又道:。‘你說的不錯,從現在開始我們也許真的已經被鎖在一起,所以你一定要特別注意。”
“我要特別注意?”小方問,“注意什麼?”
“注意我。”獨孤痴冷冷地說,“從現在開始,我一有機會就會殺了你。”
這不是恐嚇,也不是威脅。
在某方面來說,這幾乎已經可以算是一種恭維、一種讚美。
——因為他已經把小方看成他的對手,真正的對手,能夠被獨孤痴視為對手並不容易。
所以小方忽然說了句他們自己雖然瞭解、別人聽了卻一定會覺得很奇怪的話。
他忽然說;“謝謝你。”
如果有人要殺你,你會不會對他說“謝謝你?”
你當然不會。
因為你不是獨孤痴,也不是小方。
他們這些人做的事,本來就是別人無法理解的。
陽光已照進窗子。
獨孤痴慢慢地、一件件穿上了他的衣服。
小方一直站在門口看著他,每一個動作都看得很仔細,就好像一個馬師在觀察他的種馬。
獨孤痴卻完全沒有注意他。
有些人無論在做什麼事的時候,都會表現出一種專心一致,全神貫注的樣子。
獨孤痴就是這種人。
其實他的精神不是貫注在他正在做的事上,他在穿衣服時,也正在想著他的劍法。
——也許就在他穿衣服的某一個小動作上,會忽然領悟到他劍中某一處精微的變化。
他的劍就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
穿好了衣服,獨孤痴才轉身面對小方:
“這地方我已留下不去。”
“我知道。”
“現在我就要走。”
“我跟著你。”
“你錯了。”獨孤痴道,“不管你要到哪裡去,我都跟著你。”
小方一句話都沒有再說。
他轉身走出了門,走到陽光下。
這時陽光已照遍大地。
——“陽光”呢?卜鷹呢?
一他們還能不能看到他們的陽光,還能不能在陽光下自由呼吸?
“挖樹應該從什麼地方挖起?”
“從它的根挖起。””
“不管要挖什麼,都要先挖它的根。”
“是的。”
“這件事的根在哪裡?”
“失劫的黃金在哪裡,這件事的根就在哪裡。”
“那批黃金就是所有秘密的根?”
“是的。”
所以小方又回到了大漠,又回到了這一片無情的大地。
烈日、風沙、苦寒、酷熱,又開始像以前那樣折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