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他還是接起了電話。
“…爸。”鄭普朔的聲音是恭敬的,卻沒有絲毫應有的溫情。
“你回家一趟。”電話那邊的聲音,難得的透著些疲憊,只是語氣間,更多的是一種命令。
家?
呵,真是大言不慚。
鄭普朔不屑的眯了眯眼睛,說出口的話,卻還是帶著尊敬的,“爸,抱歉,最近大學的學業…”
“二十分鐘。”
“爸,我…”鄭普朔的話被結束通話電話的忙音打斷。
將手機攥在手裡,鄭普朔垂下眼眸,嘴角卻漸漸勾出了一個冷笑。
礙眼。
不過是仗著父親的名號。
肆意的支配我的人生。
真是讓人作嘔
以前,我不計較,是因為不在乎。
現在…不一樣了。
有些厭倦和你演父慈子孝的戲了。
年紀大了,不如好好休息吧。
當鄭普朔走進房間的時候,首先看到的,便是自己的父親,如同記憶中一般,坐在老闆椅上的模樣。
他輕輕的關上門,就像下屬一般,站在了房間中。
還是有些不同的。
細細看去,男人此時穿著休閒,並不是平常闆闆整整的西裝。
“你來了。”男人抬起了頭,在看到鄭普朔的面容時,微微皺起了眉。
鄭普朔的臉上,帶著傷。
“爸。”鄭普朔微笑了起來,就像感覺不到嘴角的疼痛一般,“您找我。”
“…怎麼弄的。”男人又低下頭去,語氣生硬,“我看你是玩瘋了。”
“爸…”
“我給你退學了。”他甚至沒有看鄭普朔,只是在傳達一個訊息,“你明天搬回來。”頓了頓,他補充道,“公司方面…”
鄭普朔打斷了他的話。
“爸,您不是答應我,這個學期結束後…”鄭普朔的語氣透著哀求,“…您答應過的。”
男人並沒有絲毫的動容,愈發顯出幾分冷漠,“你看看你自己,弄成了什麼樣子。”他的眉頭緊皺,“下午我讓陳醫生來,你待在房間裡。”
窗外的光亮灑落進來,是如血的殘陽。樹葉颯颯作響,屋中的沉默,愈發讓人不安。
鄭普朔低著頭,站在房間中,一言不發。
腿部的傷口還在疼痛著,有黏。膩的液體滑落,想必是又流血了。
“不要。”
很輕的聲音,卻如同驚雷。
男人抬起了頭,首先對上的,就是鄭普朔暗沉的眸子。
“什麼。”出口的聲音很是低沉,帶著壓迫與威嚴。
“我不要。”鄭普朔抬眼看著他,微微的仰起頭,第一次將拒絕說出口。
“……”男人凝視著他,這個從來都是乖巧懂事的兒子,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
果然是…變了啊。
不知想到了什麼,男人的語氣舒緩下來,“剛剛的話,我就當做沒聽到。”他看著鄭普朔,那雙眼睛中的神情十分肅穆,“回屋去。”
“呵。”鄭普朔笑了起來,神色夾雜著嘲諷,“爸,也真是老了。”他朝前走了一步,眯起眼睛,“沒聽到嗎,我說,我不要留在這裡。”
和鄭普朔的語句一同響起的,是玻璃碎裂的聲音。
有溫熱的觸感,從額頭劃下。
鄭普朔伸出舌頭,舔了舔流過嘴角的血液。
“爸,”他後退一步,避開腳下的玻璃碎片,“別生氣,要是氣垮了身體…”
男人的眼中閃過動搖,卻很快變成了怒氣,“滾出去!”
鄭普朔嗤笑了一聲,好像剛剛被丟過來的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