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從不用第二刀。”冷鋒細細地端詳著泛著寒氣的刀鋒,頗為得意道。
“嗯,你的刀法的確快多了!”
“這一刀,我會直取你的咽喉。”
殺手殺人,提前將自己的意圖告訴敵人,這的確是一種奇怪的殺人方式。
但這種殺人的方式,給人以強大的壓迫感。因為只有強大的對手,才會有如此自信。
一個人知道了對手的出招,往往會緊張;緊張,就會失去冷靜;失去冷靜,就會無法判斷對手的出手。
出招的方式很多,變化無窮。同是一招,不同的人使出不同的變化。
所以,超凡的判斷力,是一個刀手在生死存亡較量下的第一要訣。
時間彷彿停止了流動,儘管風雪怒號,但兩人此際卻感覺大地一片寂靜。
一股狂風颳過,雪花無力地亂躥。
突然,冷鋒縱身暴起,迎著暴風雪向段傲青快速掠過。
冷鋒身法很快,但他的刀更加快,快到段傲青幾乎沒有時間去觀察他的出手。
那刀鋒彷彿已穿越了時間,穿過了片片的雪花,向段傲青的喉嚨刺去。
但段傲青是段傲青,一個為刀而生的男人。在冷鋒身形動的一瞬間,他閉上了眼睛。
他深深知道,用眼睛是無法看穿冷鋒的出招,現在只有用耳朵去聽,用心去看。
他空靈的腦海上,聽不到一點風聲,看不到一片雪花,只有感受到無形之中一種特殊的能量,那是一種自我意識的反應出來的氣場——冷鋒身上激發出來的能量。
冷鋒的刀越來越近,在段傲青意識空間裡影射出來的影子越來越清晰,刀刺的方向越來越清晰。
段傲青知道自己出手的時機,他毫不猶豫地揮刀迎上。兩道箭似的身影,兩把寒光閃閃的刀,劃破了狂亂的風雪,
電光火石的一剎那,兩把刀擦身而過,同時刺向了對方的要害。
沒有聲音,也沒有痛楚。
段傲青的刀深深地刺進了冷鋒的胸膛,但冷鋒的刀尖剛剛抵著他的喉嚨停了下來。
冷鋒微笑著,低頭看著殷紅的鮮血從刀刃中滲了出來,滴在雪地上。
這時,段傲青睜開眼睛,才清楚看到,冷鋒手中的刀,是一把斷刀,剛好斷了一寸。這一寸,也剛好是要人性命的一寸。
段傲青頓時明白了。可惜,這一切已經太遲了。
“別管我!快逃!天雷堡的人馬很快到了。”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段傲青含著熱淚,沉痛地問道。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些情,必須要還的。恕我以後無法跟你喝酒了!”冷鋒說得很慢,很慢。最後一個字說出來後,他也閉上了眼。
每一個人都有活著的理由,但死,有時候是不需要理由的。
冷鋒倒下,手上的刀也深深地插入雪地中,迎著風雪嗚嗚作響。
段傲青沒有悲傷,沒有流淚,他深深地望了冷鋒最後一眼,毅然地向前走去。
他也許已經受夠了命運對他的冷酷無情,再也不再悲傷,再也不懼任何艱難險阻。
只要前方有路,他就會永遠無所畏懼地走下去。
暴風雪無情地著絞殺一切生命,那寒風似暴戾的天神,要把人世間的生命無情地蹂躪,撕裂成片片碎屑,再扔向廣袤無垠的天空,讓它消失於時間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