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冷意:“皇上老糊塗了麼?我怎麼會是已經死去二十多年的人?還是說,有什麼原因讓皇上認為,鳳隱並沒有死?”
容蕭夙被問得啞口無言。
當年鳳隱跳下九幽塔後,他編造的說法是她意圖謀反、刺殺即將被冊封為後的明家獨女,結果不敵明蘭反抗被推落九幽高塔。
因為這句話,明蘭一度被人當做斬除巫族妖孽的女英雄倍加敬仰。
因為這件事,容蕭夙的江山安定,明家心滿意足,世人也對巫族痛恨咒罵。
事情過去這麼多年了,這時候要是暴露鳳隱當年含恨跳塔時的毒誓,百姓會怎麼想?朝臣會怎麼想?這世間,將會怎樣看待他這個自詡英明的帝王?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裝聾作啞,哪怕知道面前的女人可能就是重生復仇的鳳隱,卻不能開口說出半個字。
對於白鳳隱來說呢?
二十年,整整二十年的寒冷孤寂,而今終於有了復仇的機會。
不過,這些還不夠。
白鳳隱雙拳緊握,竭力保持冷靜,輕蔑地看著容蕭夙:“其他人的血債暫且不提。這些年來,皇上是如何壓制迫害王爺,逼他做那些傷天害理事情的,想來在場的各位都不知道吧?要不要我說給大家聽聽?”
容定塵眼神黯了一下,輕輕拉住白鳳隱手腕。
“別說了,鳳隱。”
“為什麼不說?你揹負的罪孽,那些憎恨你的人,有誰知道真相?又有誰理解你的苦衷?”
白鳳隱越說眼神越冷,容蕭夙與她對視不過片刻,就被那雙眼裡駭人的冰霜與殺意嚇退,慌慌張張避開她視線。
反握住容定塵溫暖手掌,白鳳隱從中汲取著一絲絲力量,面對錯愕不已的賓客們大聲道:“我知道,你們對殞王又恨又怕,因為他有重權在手,隨時可以處理一品以下任何朝臣和王侯將相。我也知道你們瞧不起他,因為他殺了很多無辜的人,做了許多不該做的事……可是你們有誰想過,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二十年受盡欺壓,從懂事開始就忍辱負重。
容定塵從出生到現在吃過多少苦,揹負著怎樣無法明訴的委屈,白鳳隱沒辦法感同身受。
但是她明白,她懂得,因為看著他偶爾流露出的黯然眼神與疲憊表情,她就知道那是怎樣一種無聲的痛苦!
滿座賓客衣冠楚楚,卻是誰都不敢說一句話。
“你們高歌稱頌的天子,你們每天頂禮膜拜的帝王,是他恬不知恥逼死先帝篡位的。這還不算,他膽小如鼠,生怕先帝的兒子長大後會向他復仇,所以便給一個孩子暗中下毒,荼毒他半生,整整二十三年!是他,用最卑鄙手段逼迫殞王成了一個儈子手,這究竟是誰的罪孽?”
議論聲在白鳳隱疾聲厲色質問下徹底熄滅,越來越多懷疑眼神拋向容蕭夙,也有些精明到不能更精明的人,站在原地等著看這出戏如何收場。
成者為王敗者賊。
今天誰贏了,誰就是明天的九五之尊。
他們,自然就要給誰跪拜,宣誓效忠。
氣氛凝結至冰點。看著周圍虎視眈眈的容定塵手下,容蕭夙開始生出一種絕望情緒,左靖樓則趁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容蕭夙和容定塵身上事,悄悄把手縮緊袖中。
指尖才碰到某樣冰涼的東西,左靖樓就覺得眼前一花,左肩一陣劇痛襲來。
“左大人又想耍什麼鬼把戲?蠱蟲?蠱毒?還是其他?”白鳳隱冷笑,抽出鳳隱劍就朝左靖樓脖子上抹去。
“棲頜!”
千鈞一髮之時,相貌醜陋的怪人棲頜從人群外一躍而起,咚地落在白鳳隱面前,一隻利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她喉嚨抓去。
棲頜的速度更勝白鳳隱,白鳳隱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