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江年的身上穿著中衣和裡衣,外袍不知去向了,領口扯開了一大截,露出了喉結和鎖骨。
元婉如第一眼就斷定了,她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
因為腰部以下的衣服,還完好無損。
她鬆了一口氣,正要走過去,對面的人根本就沒有認出她來,舉著匕首對著她厲聲制止:“站住。”
元婉如明白了,他根本就沒有清醒,應該是受藥物的影響,神智混亂中。
不知道是什麼藥,他憋得眼裡全是紅絲,看起來有些駭人。
陸薇,這個惡毒的女人!
她放緩聲音:“是我,陸江年,我是元婉如。”
陸江年好似聽了進去,卻不敢相信。
他一雙充血的眼眸看過來,冰冷無情,充滿懷疑,唯獨沒有放鬆和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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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回到之前,劉珺進來的那一刻。
陸江年煥然如夢,不知身在何處,身側來了一位女子,睜開眼看過去,這張臉,不就是他娘子的臉嗎?
“娘子。”
來人應了一句,陸江年張開雙臂,聲音低沉,沙啞難耐,“過來。”
劉珺羞得臉都要滴血了,可是,她毫不猶豫,就撲了過去:“夫君。”
當劉珺撲到陸江年懷裡的那一瞬間,他就知道,不對勁,什麼都不對勁。
氣味不對,手感不對,身高也不對。
每次,他摟著娘子的時候,娘子的額頭正好觸及他的唇,他輕輕一碰,就能吻到她。
這個女人,矮矮挫挫,頭頂甚至沒到他的下巴處。
身上還臭烘烘的,不知道燻了什麼難聞的香。
娘子香香軟軟的,抱起來他就不想鬆手,而這個身軀,他半刻都不能容忍。
他一向果決,一個手刀下去,就將試圖黏在他身上的女人,砍暈了,毫不留情,甩開了。
陸江年知道,此刻的他,十分不妥。
緊繃到極致的慾望,讓他幾乎失去了理智,即便是他厭惡至極的假娘子,那也是個女人,一定能夠舒緩他的折磨。
他閉緊了嘴巴,將唇齒間壓抑不住的呻吟,全部嚥下。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除了娘子之外,他絕對不能碰任何女人。
在陸江年和元婉如的這段感情中,患得患失的人,由始至終,都是他。
有一種恐懼,已經鐫刻在了骨子裡,讓他即使在神志不清的時候,都不敢忘記:永遠不可以逾越娘子的底線,否則,他將永無翻身之日。
他為何會在這裡,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他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就好像是做了一場沒有前因後果的夢,他被困在這裡,化成只知道發洩的野獸。
陸江年掏出匕首,紮了大腿一下。
錐心的疼,讓他稍微清醒了一點,他離開了裡間。
短短一段路,他已經在腿上紮了四五下,才能保持理智,不撲向地上昏死過去的女人。
房門外頭,會有什麼?
他不敢貿然出去。
他怕,控制不住自己,或者將旁人看成了娘子,釀成大禍。
等,熬。
再厲害的迷魂陣,也總有失效的時候,他絕不服輸。
而今,又來了一個女人,這個人,是不是又是另一個蠱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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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婉如走了兩步,才看到他的雙腿,血跡斑斑。
之前,桌子擋住了她的視線,她根本就沒有發現他受傷了,因為心裡焦急,她沒有注意到,屋裡有血腥氣。
原來,他是靠著傷害自己,才扛到了現在。
元婉如的心,忍不住抽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