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被我這麼一激,越說越來勁,徹底口無遮攔起來。
“放學這麼久了居然還在外面跟這些人鬼混,哪個正經姑娘家是你這樣的?”
“看看你這副跳腳的樣子,無非就是被我說中了!”
母親指著我的臉,眼中毫無任何憐惜同情,“言一知,你簡直太讓我失望了!要不是被我撞見,也不知道你還跟他在裡面幹些什麼齷齪事,簡直不知廉恥!”
齷齪事?不知廉恥?
這幾個字瞬間撩撥起我所有的怒火。
我一想到竹林裡的那股絕望,看著眼前對我惡語相向的母親,整個人暴怒無比。
“你真的是我母親嗎?我真的是你女兒嗎?”·
剎那間,屈辱伴隨著我的淚水奪眶而出,“這些話你怎麼說得出口?你怎麼能……”
我嘴唇顫抖著,滿肚子的委屈堵在喉嚨裡,卻哽咽到完全說不出口。
此刻,委屈、恥辱、憤怒,各種情緒交織在我心口。
在聽到我這句質問後,母親震怒的眼眸瞬間僵了一下。
下一刻,她像是被這句話給徹底刺激到了,直接拖拽著我的衣服,拉開大門,緊接著將我往外狠狠一推!
“對,沒錯!當我女兒真是委屈你了!在你心裡怕是根本就沒我這個媽!”
“既然如此,那你就滾出這個家!不要再回來了!”
“走!”
“砰”的一聲巨響,母親狠狠關上大門。
戰火戛然而止,周遭陡然間恢復寂靜。
我孤零零站在門外,看著眼前這扇緊閉冰冷的家門,只覺得一切都好冷。
不要再回來了,滾。
我腦海中反覆盤旋著母親最後對我說的這幾句話,心裡猶如灌鉛般沉重,沉重到我連敲門認錯的勇氣都沒有。
退一萬步,此刻我也並不想認錯。
我不知道自己該認什麼錯,哪怕母親暴怒成這樣,我也依舊不知道自己到底錯在哪裡。
或許我唯一的錯,就是來到這個世界上。
在門外站了許久,我終於邁開腿,餓著肚子,渾渾噩噩朝外走。
竹林裡發生的事已經透支了我所有的力氣,大腦被連續打擊後,直到現在還有些昏沉。
外加沒吃晚飯,如今我走在路上,只覺得頭重腳輕,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淚水止不住的往外流。
我連忙揚起頭,抬起手背將淚抹去。
醫生說過,傷口不能沾水,不然會感染留疤。
所以言一知,你不能再哭了,剛才已經哭得夠多了。
可我越是給自己做心理暗示,淚水卻流得越狠。
到最後,我抹淚的動作都跟不上淚水滑落的速度。
“不能哭啊,不能再哭了……哭沒有任何用……沒有人會同情你……”再是小心翼翼,淚水依舊滑進了紗布裡,我的傷口處傳來隱隱刺痛。
這股刺痛落在我心裡,瞬間又放大數倍,刺激著淚水更大顆的溢位來。
直到最後,我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淚水才終於稍稍發洩完。
天早就黑了。
我漫無目的,一邊抹淚一邊朝前走著,等重新抬頭才發現,自己竟不知不覺來到了主街上。
小鎮主街雖然只有一條主路,但主街兩側道路上,每隔幾米就會出現一個小巷口。
而每條巷口,又會通向各個更隱蔽的場所。
那裡面是什麼地方,我不知道,因為我從來沒進去過。
我從未一個人逛過主街,更從來沒有在晚上逛過主街。
每次都是週末白天的時候,偶爾母親會帶著我一起去買個菜,或者去看看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