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隨身帶的那把摺疊刀,幾乎成了剝皮專用。
我朝下快速墮落,瞭解到的事情也越來越多。
我這才知道,原來母親常去的那家豬肉鋪子老闆,竟然是一樓男生的父親。
這個發現令我無比震驚。
最開始我還以為一樓男生之所以這麼懦弱,是因為他是單親家庭的緣故,才會被這些人拿捏。
結果人家不僅不是單親家庭,人家父親工作的地方竟然我們還常常光顧過。
至於一樓男生母親,我倒是見過幾次。
上次這三個男生夥同一窩家長來找我麻煩的時候,她也在其中。
每次她都圍著一個黃色的格子圍裙,舉著鍋鏟跑到院子裡叫她孩子吃飯。
她個子不高,瘦瘦小小的,一遇到人就彎腰微笑,生怕與人結下樑子似的。
笑容更是沒有絲毫攻擊性,說話語氣也是輕輕的。
只是時不時的,我會在她臉上看到一些淤青。
有時候是顴骨,有時候是額頭。
每當她發現別人的目光注意到她臉上傷口時,她會不自然地別過頭去。
不等別人開口詢問,就趕忙主動解釋:“我這人做飯總是會弄傷,有點醜哈哈哈哈,讓大家見笑了哈哈哈,沒事兒沒事兒。”
說實話,這個理由實在有些蹩腳。
但家家有本難唸的經,人家都主動這麼說了,旁人也不好再繼續多問。
至於二樓男生的家境,倒是跟我先前瞭解的差不多。
家裡窮困潦倒,父母在外打工長年累月不回家,也不給他寄錢,任由他外婆東拼西湊撿破爛,賣點菜供他上學。
這種不管不顧的放養方式,幾乎等同於放棄。
從二樓男生每次說起他父母就咬牙切齒的模樣,想必也不存在什麼父子情深。
不過這段時間接觸下來,還讓我意外發現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這個年長男生的母親,貌似牌癮很大。
每次見到她總是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樣,行色匆匆的提著個袋子就衝下臺階,朝著主街方向走。
那急躁的脾氣,看上去與年長男生如出一轍。
有時候,見他母親行色匆匆的出門,我會下意識轉頭問年長男生他母親是要去幹什麼。
而年長男生只會瞥過去一個白眼,緊咬著下唇冷嘲道:“能幹什麼,去當財神爺了唄!別管她!我們繼續!”
……
我與他們三人的快速交好,自然逃不過母親的眼睛。
最開始撞見的時候,母親總會大發雷霆。
“你現在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你就這麼自甘墮落下去,能考出去才有鬼了!”
“你知不知道你馬上就要畢業了,別人都在努力暗中想要超過你,而你卻在這個節骨眼跟這群人鬼混!你是不是非得逼死我才安心?”
“我怎麼就教育出你這種娃兒,你簡直太令我失望了!考了個第一就覺得不得了了是嗎?別忘了!你現在吃穿用一切都是我給的!”
“瞪我?你這是什麼眼神?這是你作為兒女該有的態度嗎?!”
“……”
她掄著竹條就衝過來,想像從前那般先打一頓。
但她忘了一件事。
我早已不是先前那個任打任罵也不還手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