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桌上。
我朝外張望了下,發現父親跟母親正在客廳聊天,也沒注意我。
我拿起紙飛機,輕輕來到父母的臥室。
外面,天已經徹底黑了,窗外是一片黝黑的田野,田野外是一條羊腸小道,邊上的路燈正散發出淺黃色的光,微微映照著那一大片黑暗。
我站在視窗,眺望著遠方那唯一的光源,搬起凳子靠在窗臺前,拿起紙飛機站了上去。
我衝著紙飛機的飛機頭哈了口氣,目光凝視著那道光源,捏住機身,朝著光的方向穩穩扔去。
白色的紙飛機晃悠著朝前飛去。
我目不轉睛的盯著它,心情也隨著它忽高忽低的高度而上下起伏。
紙飛機在空中暈頭轉向,一會兒偏左,一會兒偏右,最後飛到田野中間時,彷彿被什麼巨大的勢力猛然吞噬一般,突然向下,一頭栽進了田野裡。
我有些失望的看著前方。
要是它能飛到對岸,該多好啊。
就在我惆悵時,我忽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正蹲在我樓下休息臺前,背對著我好像在吃著什麼。
那瘦骨嶙峋的模樣,我可太熟悉了,是周雲。
我立馬被她吸引住了,她又在那裡吃什麼?
結果下一秒,周雲身旁就衝過來一個女人,不顧周雲的反抗,將周雲嘴巴里的東西扯出來,直接扛起周雲朝坡路方向走去。
是李老師!
周雲的哭鬧只停留了幾秒鐘,便被李老師一巴掌給扇懵,她怒斥了幾句什麼,接著二人就這樣消失在我的視野。
我驚住了。
因為晚上光線本來就很暗,加上風有些大,我聽不太清李老師說了什麼。
但從剛才那一幕我大膽推測,周雲可能是自己偷偷跑出來的,然後李老師一直在找,最後發現她竟然蹲在這個的地方撿垃圾吃。
結合周雲之前又吃野草又吃蚯蚓的舉動,我忽然有點知道為什麼李老師見我蹲在地上,就一口認定我是在撿垃圾吃了。
因為她女兒就是這樣,所以她下意識覺得所有人都是這樣。
這個發現讓我感到無比噁心。
自己過得不痛快,就想拉著別人一起下地獄。
這樣的人,別說不配當老師了,我覺得她甚至不配當人。
這種人,就應該早早去死。
我看著周雲逐漸消散在空中的尖叫聲,心口也有些發痛。
我從那道聲音裡,聽到了求救的訊號。
儘管周雲是個傻子,但求生是作為人的本能,哪怕是智商為0的嬰兒,當要掐死它的時候,它都會下意識反手握住你的手腕。
某種程度上講,周雲跟我一樣,活在地獄中。
我跟她是一樣的。
如果李老師消失的話,她也能解脫吧?我想。
第二天,我睜開眼,迷迷糊糊就聽見吳言在腦海裡叫喚。
“言一知,快醒一醒。”
“……怎麼了?”我神智還沒完全清醒。
“摸一摸你的枕套。”吳言提醒道。
我揉了揉眼睛,撐起上半身,單手摸上枕頭,這才發現,裡面似乎有兩張薄薄的紙。
什麼東西?什麼時候塞進去的?
我愣了一下,趕緊清醒過來,將手伸進枕套裡,把東西取了出來。
展開一看,竟然是兩張十元紙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