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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點點頭,示意一個警員上樓檢視情況,隨後讓老闆上車,迅速朝著三輪車消失的方向追去。
這一切發生得極快。
等所有人驅車離開,我才從賓館對面探出頭。
環顧四周,我這才發現張小彬從胖子驅車而來的方向,一瘸一拐姍姍來遲。
他的眼眶明顯被人揍過,看上去傷得還不輕。
我下意識就想衝過去問問情況,但腳步剛抬起來,忽然發現這裡是主街,又生生頓住。
這裡離林語家太近了,要是在白天堂而皇之與張小彬在街上交流,極容易讓自己暴露在危險中。
我深吸口氣,將身形隱了回去。
我就這麼站在主街對面,默默看著張小彬慢吞吞走到賓館門口。
他在門口停下腳步。
看著門外的一片狼藉,以及門口那一連串還未乾涸的血跡,張小彬表情明顯怔了一下。
“警察同志!抓到了是不是?我給你說,這種人必須關進去!不對,我還要他賠錢!必須賠錢!”
就在這時,上樓檢視情況的警員剛剛下到一樓,就被老闆娘纏了上去。
“我這地盤兒本來生意鬥瞥,遭他們這麼一整,勒哈啷個做生意嘛!警察同志!”
她哭訴著,不依不饒道。
警員臉上拂過一抹不悅,點頭道:“我們同事跟你丈夫已經追過去了,到時候也會通知你們的。”
他一邊說,一邊朝外走,正巧撞上呆愣在一旁的張小彬。
因為他母親的事,鎮上有點資歷的警察幾乎都認識張小彬。
在看到他瞬間,警員也怔了一下,目光銳利眯成一條縫。
“你這……又是被欺負了?”
“……沒,沒有。”
張小彬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連忙垂下頭,心虛地捂住眼睛,“再見,警察叔叔。”
他弓著背快速離去。
風波過後,主街再次恢復之前的喧鬧。
我回到家裡,不用想也知道,迎接我的是父母無比陰沉的臉色,與一連串的審問。
諸如到底跑出去幹了什麼,不是說買東西嗎?怎麼兩手空空就回來。
又比如小小年紀就知道撒謊,成天出去鬼混,簡直寒了他們做父母的心。
如今我已經能全然麻木的回應母親的咆哮。
因為我知道,像她這樣骨子裡自卑虛榮的人,最無法接受的就是被人漠視及不被尊重。
我的冷漠,比任何回應都足以刺痛她的心。
見所有的話全都對牛彈琴,彷彿打進棉花似的無力。
母親氣得漲紅了臉,語氣已經到了聲嘶力竭的地步。
父親也是滿眼失望的看著我,不停眼神暗示讓我趕緊道歉。
然而我內心一丁點起伏都沒有,只有如墜冰窟的冰冷,甚至還有點想笑。
我望著母親氣急敗壞的模樣,腦海裡浮現的卻是剛才在主街上看到的那齣好戲。
也不知道那個人到底被抓住沒有。
傷了人,見了血,要是被抓了,怎麼也得被刑拘幾天吧?
一樓男生母親如今在眾目睽睽下被捉姦,必定聲名狼藉。
硬生生砍爛了那麼多東西,估計也得賠不少錢。
一個被家暴的家庭主婦,朝夕間淪為紅杏出牆的蕩婦。
而本就生性怪癖的屠夫,眨眼間成了一個勞改犯。
看那對老闆夫婦的陣仗,這筆賠償必定要獅子大張口,極有可能讓他們一家傾家蕩產。
一想到這些可能,我就忍不住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