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他的眉頭比原來蹙得更緊,柳曼舉起的手,慢慢地放了下來,卻仍是輕輕地勸慰著。
再照這麼喝下去,他非喝醉不可。此時秋風正涼,四周又無人。他若是一醉不起,就這麼在石桌上睡一晚,再強壯的身子也吃不起這番折騰啊。
對於柳曼的勸說,雲祈卻仿若未聞,原本頓在唇邊的杯子一斜,脖子一仰,喉頭滾動了一下,一杯酒再次下肚。
“雲少爺?”看到雲祈再次執起酒壺,柳曼忍不住再次出聲,一把抓住酒壺的把手。
雲祈不動聲色地提起酒壺一擺,想要甩開柳曼的手,卻不料柳曼似乎預料到了他會有這樣的反應,竟然緊緊地抓著不放。
看到他剛才彷彿沒有聽見自己的話一般,硬是毫不遲疑地把杯裡的酒倒入了口中,柳曼就料到,他定會再次不為所動,甩開自己的手繼續倒酒的。
她也是個固執的人,既然決定拋開顧忌走上前來勸他,就不想無功而返,這不是她的行事風格。凡事只有堅持了,才有成功的可能。你連堅持都做不到,就算最簡單的事情,也未必就能如願。
雲祈蹙著的眉頭一動,一直落在杯上的視線移了移,斜著乜了一眼酒壺執手上的白皙的手。頓了頓,那深邃的雙眸中立時閃過一道異樣的光芒。
“多管閒事!”雲祈不動聲色地從嘴裡蹦出幾個字來,冷漠的神情卻始終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他說完便鬆開酒壺,把另一隻手中的杯子往石桌上輕輕地一摜,起身拂袖而去。從頭到尾,他再一次地沒有看上柳曼一眼。
若說羅子俊的聲音帶給人的是一種冰玉相擊的清越感,那他的聲音則少了幾分張揚,稍顯低沉。如同他的人一樣,那低沉動聽的聲音中也自然地帶給人一種冷冷的像是冬風拂過雪地時帶起的寒意。
望著他翩然離去的筆挺身影,柳曼把手中的酒壺輕輕地放到桌上,在石桌旁坐了下來。
她清楚的知道雲祈並不是因為自己的勸解而放棄、妥協,只是不屑於與自己搶酒壺罷了。對於他這樣淡漠的人,連與人說話都不願意,又哪裡會與自己搶奪一個酒壺。無論是哪一種原因,結果都是一樣,看到雲祈終於沒有一個人坐在涼涼的秋風裡借酒澆愁,她應該是有著一絲成就感的吧。
可是,第一次聽到雲祈說話的柳曼,卻為什麼莫名地感覺到了他聲音中的一絲不悅或是氣惱呢?而這一絲氣惱,卻又似乎與自己抓住他的酒壺沒有關係,否則便沒有那一刻的停頓。
這是一種很怪異的感覺,令柳曼的腦中閃過一絲疑慮,隨即便消散殆盡。她與雲祈見面的次數稀少,期間並沒有任何的接觸,更談不上得罪,又何來的氣惱呢?這或許是自己的錯覺吧。
緩緩地把手中的酒壺放到石桌上,柳曼又兀自凝視著圓月坐了一會兒,才慢慢地踱出小亭,穿過微微搖晃的廊橋,踏上岸來。
“明月雖美,卻最易勾起人的思鄉之情哪!”一道連嘆息聲都帶著幾分慵懶意味的勾人的聲音從頭頂的樹上傳入柳曼的耳中。
第一卷 初來乍到 第三十五章 煩惱
柳曼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隨即微微錯愕地向頭頂望去。
只見一身紫色衣袍的羅子俊懶懶地靠坐在樹幹之上,手中抓著片樹葉,意興索然地把玩著。月亮的光暈,透過稀疏的樹葉,投在他俊美的側臉上,撒下幾點瑩潤的光亮。
今晚倒是有趣,剛剛走了雲祈,他又來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雲祈在這兒喝酒,竟然悠哉地坐在樹上賞月。
抬頭仰望了一眼半空中又圓又亮的月亮,柳曼幽幽地道:“今夜月明人盡望,不知秋思落誰家。”
這倒很適合現在的意境。自己因月思念起了家人,雲祈對著月亮酗酒,現在連羅子俊這樣整天總是笑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