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石頭合。”
兩人停在一處寂靜的院落,院內沒有其它地方那樣精心佈置,一棟高大的石屋前只植了幾株遮陽的大樹。碎玉在院中鋪下一條尺寬小徑,由院門前彎彎曲曲直通到石屋廊下。
“聶府所有精品玉雕,盡藏於此?”伍自行深吸一口氣,穩住劇跳的心。
早知京城聶府有座石頭閣,閣內玉雕精品美絕天下,為天下第一的藏玉寶閣。藏品數目雖不多,卻每件都是價值連城的稀世奇珍。
“大部分藏於此。這裡是大哥的地盤,裡面有哪些珍品他最是清楚。不過……”
他俯首湊到伍自行耳旁,小小聲地賣個關子:“這裡尚藏有一件玉品是他不知的。而這玉品呢……偏又是他想盡辦法,花費九年時間努力尋找,卻又尋不到的。”
換言之,大哥日思夜想、輾轉反側,卻求之不得的東西,就大大方方地擺在他自己眼皮底下!
“什麼絕世玉品?”伍自行微微側首,偏開一段距離。
雖不再與人存心隔絕,但如此貼近的俯耳交談,還是讓他不太自在,尤其聶箸文與他低語時,熱息緩緩噴在他耳旁,讓他不由得耳際有些發燙。
“進去就知道了。”晃晃兩人交握的手,聶箸文示意伍自行領他進院。
他對於自行避開他的小動作絲毫不見怪,也自知如此親密已是自行的底限了,若他再壞心眼地靠近一點點,兩人搭肩而行,自行非成了石雕不可。
呵呵……適可而止,他很識時務的!
順著玉徑來到合前,看門的小廝見了兩人,忙迎上來行禮。
“二少,伍先生,來啦!”他對於兩個大男人手牽手的情景視而不見。
二少目不能視,如此,很合情理啊!
“小福,最近閣裡可又添了什麼好玉?”聶箸文笑問。
“新玉倒沒有,不過阿濤姑娘送來一座玉雕,放到東合了。”石頭閣共三進,分東閣、西閣、中閣。
“哦?這次雕的是何物?”阿濤每每跟大哥鬧脾氣,便會將新雕好的玉放到東合來,說是以後出府走人時,整理起來方便。
“好象是一尊……啊!大公子又取出來啦!”眼尖地瞧到閣內人影晃動,小廝忙回身開啟合門,迎裡面的聶大公子出閣來。
“大公子。”伍自行躬身施禮。
“大哥,阿濤又跟你鬧脾氣了?”聶箸文循聲笑問。
阿濤讓大哥惹得生氣,便會將玉雕放到石頭閣來,而大哥轉身又會抱走。
這麼大的兩個人,偏偏愛玩小孩子把戲!
“沒有。”聶修煒小心地捧著一尊尺高的玉雕人像,衝著伍自行點頭一笑,利眸不自覺地掃過兩人交握的手掌,沒說什麼,只挑挑劍眉。
“這是阿濤姑娘雕的人像?”只能望見玉像的背影,由衣衫看來,應是女子玉像。
“大哥,阿濤這次又雕了誰?”聽到伍自行的好奇之語,聶箸文笑問。
這也是大哥時常發火暴吼的主因。阿濤近幾年來常雕些人物,或以丫鬟為型,或以院丁為像──偏死也不肯照大哥模樣雕上一尊。
“伍先生,瞧瞧識不識得這像中女子?”不理會親弟的惡意調侃,聶修煒將玉像轉向伍自行,“我總覺得面熟,偏想不起在哪裡見過此人。”
玉像中的女子,容貌普通,低首斂眉,神情落寞,似有無限悲苦。
伍自行細瞅了一刻,不由得心中一愕,呆呆地發起愣來。
見他如此,聶修煒挑眉又問:“伍先生認識?”
“呃……不,自行沒見過這像中女子。”他答道,目光卻有些遊移不定。
“哦,那便算了。”將他不自然的神情暗記於心,聶修煒轉頭,朝聽得有趣的親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