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院,叫來一個素日出去辦事採買的小廝,對他叮囑了幾句,又塞給他一張銀票。小廝將銀票收好,拿著如是給他的信就去了。
那小廝走出沒多遠,迎面就見怡妃身邊的祥瑞走了過來。
“你手裡拿的是什麼?”祥瑞仰著頭問和她一般高的辦差小廝。
小廝賠笑,“祥瑞姐姐,小的沒拿什麼。”
“沒什麼?”祥瑞愛笑不笑的撇著嘴,“我剛才可都看見了,如是塞給你了什麼?”
“哦,是如是姑娘讓小的出去幫忙買胭脂水粉,所以給了點錢。”
“胭脂水粉要這麼多?”祥瑞大力一推,那小廝站不住一個趔趄,祥瑞趁機就從他袖子裡抽走了銀票,“你手裡那又是什麼?”
“就是一封家書……”
“家書?”祥瑞一把奪過。她陪端木怡一起念過書,也認得幾個字,當即拆開。信上雖也有很多不認識的字,但總能讀出來“殺”、“泉亭王”、“鶴慶郡主”這些字眼。她心裡覺得不好,把那小廝推了一把,“回頭如是問你,你就說寄過了。”祥瑞使勁推了小廝一把,把銀票扔到他臉上就往秋光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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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怡讀過信之後,一直捏著不曾放開,竟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郡主……”
屋內只有她和祥瑞兩個人,她問道:“你知道這信上寫了什麼嗎?”
“奴婢就看懂幾個字,想來那女人也不能寫什麼好話!”
“這封信是她要聯絡人殺王爺的密信。”端木怡每說一個字,臉色就白一分。
“什麼?!那、那怎麼辦?!”祥瑞慌了神兒,“奴婢去報官吧!正好趁這會兒把那個女人處理掉!”
“不能報官!”端木怡沒等祥瑞的話的尾音結束就說道。
“為什麼?”祥瑞很是不懂,郡主不是一向最討厭那個女人的嗎?
“這信上還說王爺‘恐不久為人臣耳 ’。”
祥瑞倒吸了一口冷氣,這不就是要謀反的意思?
“我一定要把她殺了!”端木怡斷然說道。
“可是,王爺那……為這,臨出門前王爺還……”祥瑞不敢說完。
“管不了那麼多了!”端木怡朝自己的貼身侍女招手。
祥瑞湊到郡主身旁且聽吩咐。
端木怡密語數句,不足道也。而後,她讓祥瑞端來火盆,引火燒了那封指證泉亭王將要謀反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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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端木怡下定決心要尉遲曉性命的時候,尉遲曉正在看唐瑾寄來的書信。醉夢軒外日光正好,屋外的牆角有一株臘梅剛剛冒出花苞。
“吾妻卿卿如眛:
歲至隆冬,寢食安否?
今巡營歸,見營後山嶺有竹,忽憶舊事。
汝憶否?某春攜手,見修竹如蔭,屬文賦詩。汝道:瓊節高吹宿風枝,風流交我立忘歸。 吾與汝言:最憐瑟瑟斜陽下,花影相和滿客衣 。此時此景,猶在目耳。
故折竹葉收之,入與囊中,以隨軍旅,猶卿在側。亦制竹籤與之,少慰暫別。
言之至此,忽念:此貪墨否?
征途未盡,以勢度之,杜鵑開日,必不獨賞。
努力加餐,勿以為念。
夫唐瑾筆”
尉遲曉把玩著隨信寄來的那枚竹皮磨成的書籤。竹皮已經被壓平曬乾,表面十分光滑,也難為送信來的人,一路顛簸竟沒有把竹籤折斷。她想起那信使來時慎之重之的說:“王爺吩咐,這信封裡的東西寶貴得緊,小人一再當心,還請夫人檢視。”尉遲曉不由露出了一絲微笑,她沒有把裡面只是竹籤的事告訴信使,而是謝了他,讓如是帶他下去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