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可在這亂世當中,依舊如同飄萍柳絮一般全不能自主。
那那些平頭百姓,乃至於流民,又能如何?
難道文家寨,並其餘許多趙錢孫李家寨中,全數只劫富戶?
自然不可能。
如此匪患其實不同於北面大敵,但凡當地官府並駐守軍隊肯做事,並非不能解決。
偏偏朝廷鞭長莫及,而各地自有打算,處處推諉懈怠。
她頓時想起了先前李訓同自己論盜匪,心中一嘆,只恨不能早日到得京兆府,不管那大石是砸地,還是沖天,究竟得有個結果。
不過片刻功夫,李訓便同明奉將各項事情交接完畢,轉頭過來問道:“你那行李在何處?可還有什麼要收拾?此刻便要走了。”
趙明枝應聲起立,把那門一開。
還未來得及走幾步,她便見得陳老夫人並陳芷蕙二人站在門後,想來是聽得沒有什麼大動靜,便想來探個究竟,正扶牆傾聽。
她愣了一下,卻也覺得省了力氣,道:“指著後頭明奉道:“此為是為均州城中明鏢頭,此人仗義豪爽,十分可信,陳老夫人若要北行,也可請僱他這一隊人馬。”
又問道:“不知他方才所說,老夫人可有聽聞。”
陳老夫人苦笑一聲,道:“多謝趙姑娘引薦,方才言語,我已盡知了。”
趙明枝又看那陳芷蕙,問道:“我方才所問,陳姑娘如何作答?”
陳芷蕙卻是下意識後退半步,躲到其祖母身後。
趙明枝見得此景,不免暗暗嘆息。
今日之事,對陳家,尤其是對陳芷蕙,簡直是滅頂之災。
她此刻正行在半道,還能躲於祖母身後,想來性格單純,猶不知自己將來會面對什麼。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道:“我多一句嘴,等回得家中,老夫人還是提氣整肅一番上下風氣罷,否則今日之事,怕只是個開頭而已,哪怕做了遮掩,也只是顧頭不顧尾而已。”
陳老夫人聽得這話,扶著牆,勉強問道:“我雖有一二猜測,但眼下人老體邁,又經逢此事,腦子實在清醒不得,還請趙姑娘明示罷。”
趙明枝看著眼前一老一少,道:“文家寨在鄧州,老夫人府上在京城,如何能輕易買通你家中護衛?還提早做那許多準備?從來只聽得‘見財起意’,既未見財,如何起意?”
這樣說法,實在疑點重重。
與其說是賊匪劫道,更大可能,不如說是家有內鬼。
那內鬼究竟圖的什麼猶未可知,但看如此手筆,絕非簡單劫一回道便能滿足的,陳老夫人本來的那些指望,並庇護孫女的希冀,多半要全數落空了。
亂世之中,太上皇厄於夏州,其餘皇室宗親一般遭難,全無應對之力,尋常百姓自不必說,至於趙明枝本人,自蔡州出發時便做好了準備,如若半途遇得那賊匪,一旦不能逃脫,也只一死而已。
她雖然對陳芷蕙並陳老夫人多生同情,也知會起此禍,雖有劫匪可恨可惡,當地官府無有作為緣故,歸根到底卻還是夏州那位不幹人事,也是眼下的蔡州朝廷無力控制局勢,甚至於雖然弟弟只有八歲,可作為天子,一般能扣個鍋到他頭上。
而自己身為皇親,若有餘力,遇得人有危難,其實搭一把手也不算什麼,只她眼下自保都要藉助旁人之力,更有要事在身,自然不可能為其止步。
救得人命,再提醒一句,已是盡力了。
眼見陳老夫人面色變得更為難看,趙明枝也不再廢話,正要上前去提自己行李,卻聽得後頭一人腳步聲,轉頭一看,原是李訓。
他停在趙明枝身後,隔了幾步站定,問道:“老夫人可還有書信要送?”
趙老夫人面色灰敗,張口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