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對戰,更多次任職西北、西南,又領兵剿匪……”
他勉強誇了幾句,繼而馬上道:“朝廷有命,我為臣下,自不能推脫,只是若能有中丞為正使,臣願腆為副使。”
眼見殿中的氛圍終於越發緊張,卻是不知誰人重重咳嗽了幾聲。
這咳嗽聲音如同當頭一棒,把楊、張二人一下子敲得清醒過來。
尤其張異,回想自家方才行事,只覺實在莫名其妙,明明只被那屏風後頭人問了幾句話,其實事情又何至於不能另擇辦法,可此情此境,又兼她那樣追問,另有楊廷就在身旁,左右無人反應——這樣情況,根本也是意料之內,情理之內的,為什麼會叫他一時衝動,已然應對失當呢?
他反應何其快,當即便道:“只我與樞密,畢竟年歲已大……”
見得張異想轉過來,楊廷也捏緊手中玉笏,待要擇機上前說話。
然而還未等張異把話說完,屏風後趙明枝卻是十分體貼地道:“兩位相公一心為朝,只這人選畢竟最為重要,不好倉促擇定。”
她道:“今日既無甚他事,便先退朝罷——只……”
慢慢點了幾人姓名,趙明枝又道:“還請諸位稍留,共做商議。”
被點到的人個個面上看著無甚表情,其實早恨不得把自家老牙全數咬碎。
但沒有被點到的官員,雖說看著都同往日一般依次徐徐退出殿中,可一般是人人都提著一顆心——這樣差事,誰人又願意去接?
可幾位宰輔被留於殿中,想來必定是商量北上使團名單的。
今日狀況之下,哪個又敢說自己不會成為幾位宰輔鬥爭裡的犧牲品?
在這樣緊繃氛圍中,唯有一人越走越慢,走著走著,甚至深一腳、淺一腳起來——卻是方才那名頭一個為張異上前說話的鄧御史。
旁人或許只是擔憂,此人卻早心如死灰,此刻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我又得了什麼?做甚要出這個頭?到頭來好處沒有賣到,倒把自己給賣了!
而前後左右人見他模樣,無不退讓,既不敢問,也不敢上前搭話,只怕叫誰人看在眼裡,藉此出去傳些什麼話來,叫公主以為自家也有意同進使團。
***
一眾官員俱以為殿中必定為了出使名單爭論不休,果然被留下的幾位重臣也直到天色漸漸發黑,才從內廷出來,出來之後,也無一個有好臉的。
可不管如何打聽,卻不能得知什麼。
由此,自是無數人諸多猜測,連說話行事都小心謹慎起來,只怕自己步那鄧御史後塵。
只有當日留在殿中的幾人才知道,他們又何曾商議什麼、爭論什麼,所做不過被黃門帶到不同地方,又得了紙筆,寫下自己屬意出使人選,併為什麼選擇其人的原因,另再被請書文上奏,寫明今次北上,當用什麼方式,又提什麼條件,如何才能請回天子並許多老臣。
眾人無商無量,全不能曉得旁人會如何提議,更不曉得旁人所列名單,如果自己提議不當,最後又暴露於人前——以這一位公主行事,如何做不出來——於是這一份本該十分容易的上奏寫起來也變得萬分艱難起來。
***
此處朝臣們一時安份,流民棚中又是另一番景象。
雖是臨時搭建,又經歷過狄人圍城,到底是在此處住了小半年,各人或認了田地,或去應募了朝廷各色差事,或做起生意,便是尋常老嫗老叟,也能自開一小塊地來勞作,白日都忙碌不已,少有得閒的。
然而這日下午,才灌好了田地,明明田間還有許多事情等著做,鄒娘子卻是早早回了家,也不做飯,關上門,靠著門背在地上坐了好一會,才爬將起來,去廚房尋了個結實揹簍,又撿了幾根粗柴進去,並泡酸菜那大石頭,正還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