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雞!我他孃的是去抓偷雞的!
然則這話自然不能當著身後人的面說,只能憋憋屈屈地出了門,一面趕緊喊人去報上司拿主意,一面慢吞吞點數人頭。
而差官一走,後頭那布衣青年就再按捺不住,開口問道:“陳究,你為何要這般行事?要是不小心惹出麻煩來……”
“這次是誰惹出的麻煩?”那錦袍陳究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示意對方閉嘴,“田寨主那一對兒女是你陪的吧?陪著陪著,陪進大牢了!”
“父親大人眼下還跟那田寨主在灞橋談事,等人回來,見得自己一兒一女給這樣怠慢,你要怎的解釋?”
“那也不能汙衊旁人清白啊!通狄奸細一事,怎能瞎說??我何時又見得她偷東西,何時又見得她面見狄人了?”
“那你說說還有什麼辦法把人撈出來?”陳究語氣煩躁,“你怎的這麼囉嗦!要不是她自家不識抬舉,昨日接了我妹的帖子,兩邊見一面,把誤會說開,或是今日上門時客氣點,叫我進去去將事情交代了,把人從牢裡放出來,哪裡至於有這般結果!”
他口中說著,右手自己有意識似的輕輕摸了摸肚子,登時發出嘶的一聲,又道:“光天化日,也太囂張了!說打就打,當我是好欺負的麼?!”
“今日不給她一個教訓,將那一群瘋漢全關起來,我就不姓陳!”
褚林踟躕一下,還是勸道:“不如算了吧,趁早送信給大人,請他拿個主意,說不定就是一張帖子的事,人就能放出來了……”
“你當我沒試過??”陳究的臉色更難看了,“京兆府這上上下下,全把我父當個屁一樣,說話無人理會,罵人也無人理會,其餘地方的走馬承受,哪個不是供著哄著,唯獨……”
“算了,先去那宅子裡,等進得去,若她不肯答應去衙門撤了狀紙,把人放出來,要是真在那屋子裡搜出什麼來,卻怪不得我了!”
褚林跌足道:“好端端的,又何至於此!”
那陳究卻是不滿道:“你雖不姓陳,得我父那許多好處,難道一點也不把他處境放在眼裡?裴雍囂張勢大,壓根不理會朝廷派來的監察官,朝廷眼下境地,也不曉得能撐多久。”
“若是半點後手也不準備,將來有那一日,我一門怎麼辦?難道仍由別人魚肉?”
褚林一愣,問道:“什麼退路?難道,番人……”
陳究道:“不慣以後如何,同番人打好交道,去番地置些產業,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況且還能用番人來牽制裴雍……”
“怪不得。”褚林突然醒了一樣,“怪不得這半年大人同番人走得那樣近,還隔三差五上折,為幾大寨主請封請賞,原來……”
“可就像你說的,那裴雍勢大囂張,叫他知道了,如何能忍?要是因此把人得罪,豈不是因小失大……再多產業、後路,也要有命才好享受……”
又道:“況且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大人身奉皇命,真到了那時候,難道要一逃了之?”
陳究“呸”了一聲,道:“我爹奉的是太上皇的命,食的也是太上皇的祿,同蔡州那個有什麼關係?”
又冷笑道:“什麼叫要是?自那錢綱給京兆府亂刀砍死那一日,我爹上書要徹查此事,追究元兇身份,又要朝中對那裴雍罰俸貶官,再做申斥,早把他給得罪死了,你以為還有半點回旋餘地麼?”
“不過設法活命而已。”
“你莫以為自己不姓陳,便能獨坐一邊,若我爹有個不好,你難道又能撇清??”
褚林原本十分不平,聽得陳究這一番話,再無計可施,半晌,只得道:“雖如此,等那姑娘寫了自承書,田寨主的一雙子女放了出來,還是不要為難她的好……”
陳究冷笑一聲,卻再不說話,只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