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要小心凍傷了。”
等看著裡頭人半掩了車窗車簾,才一夾馬腹,放開韁繩,轉身招呼後頭幾名綴著的隨從,疾馳而去。
而趙明枝目送前方數人離開,又看了幾眼窗外,只見遠遠近近,兩邊道旁都無什麼特別事情,便也沒有什麼要問的,只留出一道縫隙,自己則是退回了車廂當中。
她才坐回原來位置,便見一旁木香目光幽幽望得過來,其中竟有幾分複雜,又做細看,那神色卻已收斂妥當,再看不出來。
“二當家的雖然有事在忙,前頭趕車的別叔卻是出了名的‘事事通’,看景也好,領路也好,我來京兆府這許多年,還沒遇得有誰比他強的,姑娘今日既是出了城,也不用管其他,有景無景都不打緊,咱們自逛自的。”
木香說完這幾句,本還想要說什麼,又閉了嘴,片刻後,再忍不住道:“論理不當我來囉嗦,我在裴府做事,本來不能吃裡扒外,可畢竟都是女子,眼下有一句話,還想同趙姑娘說一說。”
趙明枝見她語氣鄭重,一時也認真坐直身子,問道:“還請說來。”
木香便道:“姑娘孤身在此,見得有人行事妥當、性情也配,好似還能耐得很,對你體貼和氣,樣樣掛心,難免就要多做遷就……”
“只有時候遇得外人,不要只看他說什麼、做什麼,還要看他做的同你做的比起來,誰人做得更多,才好來做分辨。”
“有時候你看他嘴巴說得漂亮,事情也辦得妥當,其實細細去究,對其人不過順便,出點銀錢,出點旁人力氣,毛毛雨而已,一點也不費事——那人未必出於故意,只是身份不同,男女不同,才有這因果。”
“可咱們做的看起來簡單,拿出去說也擺不上臺面,但仔細一想,全是自家出力,又耗辰光,又辛苦身體,天長地久,難免投入更多。”
“等將來發現兩廂不是那樣堪配,再要脫身,便能脫身,難道不是傷筋動骨,傷心勞神?”
“我只後來才跟著讀過幾年書,卻曉得古人有一句詩,‘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有時候遇得人品好的,樣樣合適的,未必全無壞處,還要仔細甄別,就算跳火坑,提前曉得那是火坑,帶著水來跳,也能跳得舒服些……”
木香口頭說只有一句,但一說便沒有停下的意思,雜七雜八,說了一通,而那話裡話外,只差點破一層紗,最後道:“比如今日出城事,方才二人,此刻只剩一人,姑娘再回頭想想?”
趙明枝已然領會到其中意思。
譬如今日,對於裴雍來說安排馬車、領路、隨從,其實只一句話,而他本就要出城辦事,開口一邀,順便得很。
自己答應出來,倒好像佔了便宜,可實際上浪費時間在此處陪著同行的,卻是自己。
等出了城,果然孤身而行,二哥並不相伴。
而晚間吃飯,那邊更是隻出一張嘴,甚至連交代管事的打點都懶得出頭了。
她聽來覺得五味雜陳,然則又覺感動,忍不住道:“我曉得你好意,只此事其實別有內情,今日你的話,倒過來也是一樣道理……”
“其實或許火坑不只一個,其實是為兩個也未必。”
然而箇中內情,自然不好同對方說。
趙明枝只得認真道:“我記下了,多謝你。”
木香頓時做一副鬆了口氣模樣,再道:“二當家的再怎麼好,許多事情總難考慮周全,不知不覺便得了便宜也是有的……”
她說完,便把這話題岔開,問及晚上吃什麼菜色來。
趙明枝隨意點了幾樣,卻把輿圖重新翻得出來,指著上頭許多地方一一問話,有木香拿不準的,便自己記錄下來,準備一會攢好再去問人。
馬車行了大半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