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趙明枝急急收拾東西,也不敢再睡,等到整理妥當,才半靠著床眯了一會眼。
只聽得一牆之隔,東廂當中琴音斷續,不知響了多久才自停下。
而那傅淮遠出了內院,也不出府,更不回房,而是在許宅當中熟門熟路穿廊走道,不多時就去得前院一處房舍內。
彼處早有幾名隨侍等候,聽得他交代,各自領命,先後出得門去。
傅淮遠稍坐片刻,去洗了把臉,才從房中桌上取了幾卷冊子,用布包好,提在手裡出了門。
只才踏出門口,他猶豫片刻,復又回身在床頭摸了半日,尋出一把一掌又半長,半掌寬彎尖刀,拿刀尖在木床上試了試刀鋒仍利,才放心歸了鞘,把那刀藏在腰間復又出門。
轉過迴廊,再走一二百步,就到了客房。
他一出現,就有個久等小廝迎了上來。
傅淮遠問道:“昨夜有無什麼不對勁的?”
那小廝道:“傅大爺放心,小的一夜未睡,一直仔細盯著,二當家的自回房之後,不過兩盞茶功夫就熄了燈,其後再未出門,裡頭也未聽得什麼動靜。”
傅淮遠點點頭,往他懷裡扔了幾角小銀。
那小廝忙不迭接了,收進懷裡,頓時眉開眼笑,不住道謝,又在前頭領路,等到得一間房舍門口,轉頭看到傅淮遠衝他示意,便伸手去敲門。
不過幾息功夫,房中就傳來一陣腳步聲,李訓在門後問道:“是誰?”
傅淮遠揮手讓小廝閃開,自站到門前,道:“李訓,是我。”
一時門自內而開,一個高大身影站在門邊,看清門外情形,才讓開位置,道:“進來罷。”
傅淮遠心中有鬼,自門開處往裡看,只見當中黑咕隆咚的,忙摸了摸腰間尖刀,方才勉強笑道:“怎麼不點燈?”
李訓淡淡“哦”了一聲,未久,就見房中星火一閃,他引了火摺子湊向桌上,不多時,小兒拳頭粗蠟燭燃起,整個屋子一下子明亮起來。
而就在同張桌子上,先有兩隻包袱,另有一根長條狀物,被布包著,看不到裡頭。
四下打量一遍屋中情形,傅淮遠才跟了進門,見得那桌上東西,指著問道:“才住一日,這便收拾要走了嗎?”
李訓點一點頭,把那包袱挪開,給他斟茶。
傅淮遠跟著坐下,又看一眼李訓身上打扮,笑問道:“大半夜的,你竟不解衣就睡,許多年不在軍中了,這習慣竟還未改麼?”
李訓道:“也未有許多年不在軍中。”
一面說,一面把那茶盞推到對面。
傅淮遠並不喝,而是又去看桌上那長條狀物,好奇問道:“這是什麼?”
李訓隨手拿起,將那外頭包裹粗布抖落,當中卻是一根長長鐵棍,足有半臂粗,拿起來時刮到桌面,發出鐵石摩擦聲,十分沉銳。
“短刃難用,長刀犯禁,我順手尋根棍子防身。”
傅淮遠強自一笑,道:“我來試試。”
說著伸手去提。
遠看時不覺得,一入手才覺出重量沉得墜手,叫他一個不查,手一抖,險些拿不穩。
而那棍身也並非光滑,而是有上鑿凹下菱溝,仔細一數,足有八道。
“這棍子怎的如此稀奇?”
“倒不稀奇,原是軍中常用,刺中人身便能立時放血,敵人須臾便會脫力——近身時比尋常刀劍省力許多。”
傅淮遠只覺背後一涼,下意識便把那鐵棍放在自己手邊,距離李訓遠遠的,又去再摸腰間尖刀,平復心跳,方才道:“大半夜的,不談這個——我今次半夜過來,擾了你清夢,其實是有事相求。”
他看一眼對面李訓,見對方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