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眼神直勾勾的,令人十分不舒服,心念微動,不由得回頭看他一眼。
大半夜的,那胖高個居然足下著一雙長靴,靴子上泥點斑斑,行走時踩在地上,印出一串痕跡,雖不太清晰,卻能看出當是水溼。
趙明枝只覺奇怪,也不多話,拎著行囊跟那李訓進門,尋張桌子坐下。
等了好一會,那小二才端著幾個炊餅並一壺酒出來,放在桌上,弓腰道:“今日實在不巧,廚子家中有事,不在此處,只剩下這點子我們自家吃的。”
衛承彥湊頭去看,不免皺眉問道:“只這兩樣?”
小二陪笑道:“哪有生意不做的,當真只有這一點了。”
衛承彥無奈,自袖中抓出一把銅錢來放在桌上,道:“菜沒有就罷了,這酒太少,且搬一罈來罷。”
那小二忙應了,正要回頭,就被李訓叫住,道:“廚房裡頭有無茶水?打一壺來。”
對方一口答應,走到對面櫃檯上,當即提了一隻瓷壺過來,噔在桌上,自回廚房不提。
李訓將那瓷壺提起,翻正桌上茶盞,拿水澆洗兩下,先給趙明枝倒了一杯,推到她面前。
屋中寒沁沁的,無一點暖意,可水流自瓷壺壺嘴裡倒得出來,竟是還有些許白汽。
趙明枝伸手去摸那茶盞,杯身溫熱,果然還帶著溫度。
轉頭見放在屋子角落漏刻,趁著月光辨認,早已過了子時。
她心中疑惑,見那櫃檯上還擺著幾隻瓷壺,便起身走了過去,拿手一一去探,果然壺身俱是溫熱,怕是才灌滿不到半個時辰。
除此之外,自上朝裡看去,那櫃檯當中東西被翻得亂七八糟,抽屜大開,幾本賬冊攤得大大的,一旁擺著把算盤,另有筆墨仍在。
硯臺未蓋,墨汁早幹了,一杆筆被隨意仍在桌面上,用手一捏,其中吸滿墨汁,已經凍得乾硬。
趙明枝再定睛去看,那賬冊謄得十分仔細,字跡整潔,版式乾淨,瞧得出是規矩人做的。
這樣規矩人,怎會忘了收拾筆墨?
一點兩點,雖都是細微之處,不知為何,卻叫她心下甚是不安,只尋不出什麼旁的東西做佐證,只得回了桌邊,低聲同李訓道:“二哥,這客棧怎的怪怪的?”
她還要說話,卻見李訓搖了搖頭,做個噤聲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