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叫二位為難,只當真十萬火急,如若當下所押標的未必那等要緊,我出銀錢買下,將來兩位再做押送,或是我另出銀錢,再使人幫著轉運,妥也不妥當的?”
趙明枝如此言行,渾身上下猶如寫著“來宰”二字,然而並非莽撞而為。
尋常時候,她哪敢如此。
也實在是已經得見二人武藝,人品著實信得過,又為其所救,命都是搭送的,些許銀錢,又算什麼?
況且她方才親眼看著那群廂軍對上狄兵,何等慘不忍睹,真遇上事,哪裡頂用?再說行得又慢,一步三回頭的,要是真跟著他們去鄧州,怕是才到地方沒多久,那徐州城都要撐不住了。
聽這一席話,那衛承彥明顯一頓,猶豫幾息,也不說話,只衝著趙明枝努嘴使眼色,分明看向左邊。
趙明枝心領神會,上前一步,朝左邊那人行了大禮,懇言道:“李二哥,你看?”
李二哥立在當地,看一眼趙明枝。
趙明枝迎著他目光站直腰身。
她衣衫襤褸,頭髮散亂,滿面汙垢,一手還扶著從指縫淌水冰囊,可全無侷促,另有一種從容儀態,雖是拿了銀錢託請人辦事,可行事之法,言語神態,使得被託者並無被冒犯之意,也不覺得為難。
衛承彥咳嗽一聲,心中那三分好感已是漲到七八分,又有那趙家等著他去降服的寶馬把最後二三分補足,越發看得順眼,一時心中只得一句“人不可貌相”,忍不住道:“二哥,成也不成,你給個準話,叫人家乾等著也不好罷——沒得說我們拿架子。”
得了衛承彥幫著敲邊鼓,趙明枝不進反退,道:“要是換做旁人,我也不好意思做這般提議,只二位心胸人品,使我厚著顏面也想來一問,為家中求一條生路。”
再道:“便是不成也不打緊,我曉得對二哥同承彥哥來說,信義最最要緊,那客主未必看得上我這一二銅臭,今日緣分,也不說報不報恩這等生分話——我定記在心中,異日相逢,必有一杯水酒相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