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鏽鋼大門開了,寧奕走下臺階來到空地上的時候,
那個把自己裹成粽子的男人已經將裝甲車引進了樓前空地。
“朋友,什麼情況。”寧奕前走幾步,伸出右手跟男人握了握:“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
這是凜冬的前沿哨所站,你這架勢是要滅了我啊。”
男人沒說話,抬手讓裝甲車停在了二十米外,轉回頭盯著寧奕的臉看了半天,
突然,他跟寧奕握在一起的手抖了一下,
不知是不是因為寒冷的原因,男人說話時帶著顫音,遲疑的語調在遮擋下顯得極為渾厚:
“凜,凜冬的前沿哨所站?哦!對啊,我們就是從北區來的,我們過來,過來……”
“過來送東西是不是?走走走!裡面說,外面太冷!”
寧奕接過話茬,說完便笑著拉起男人往工事裡走,
對方顯然非常不願意跟他走,男人不僅腳步抗拒,握在一起的手也在用力往回抽,企圖掙脫拉扯,
可他的力量在寧奕面前完全不值一提。
兩人剛走上樓前臺階,那人就伸過左手抓住了寧奕的手腕:“哎!你松……啊!”
抓著對方的手驟然加大了幾分力量,男人咬著牙的慘呼剛喊出口,寧奕的手裡就感覺到了幾聲脆響。
手骨出現了多處骨折,劇烈的疼痛擊垮了男人的步伐。
最後進入工事大門的幾階臺階,他幾乎是被寧奕拖進去的。
“砰!”身後大門關閉,寧奕一回身將男人凌空甩出,直接扔上了通往二樓的樓梯轉角。
“什麼人,幹什麼來了,說實話。”
“我,我從北區來的,不是,你,你,啊……”
話沒說完,男人抓著右手開始在樓梯轉角來回打滾,
因疼痛而發出的呻吟被他壓在喉嚨裡,可不知怎的,這呻吟聽上去竟有點彆扭。
皺著眉頭想了幾秒,寧奕說不上來到底是哪兒不對勁,只是感覺少了點什麼。
“呵,北區,他們從來不這麼稱呼自己,你……”上了兩級臺階,寧奕說到一半的話卻突然噎在了喉嚨裡。
他找到了這個男人不對勁的地方,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血都快涼了。
被人硬生生攥碎手骨,這種程度的疼痛絕對可以讓一個成年男性立刻暈厥,或者哭出來。
如果神志清醒,並且體力尚在,這種痛呼和掙扎應該伴隨著劇烈抽噎才對,
可這個男人的呻吟,只有出氣,沒有進氣!
寧奕想起了早上那個“新人類”不再起伏的胸膛。
心裡一緊,他一步跳上樓梯轉角,扒開男人的左手,扯下了他右手上的手套。
碎裂的骨茬已經在面板上鑽出了好幾處,可他竟沒有流什麼血。
面板破損處擠出了一些黑褐色糖漿似的物質,不多,但十分粘稠。
傷口裡面的黑色讓寧奕想起了曹紅嬌說“新人類”的那些話
——“他嘴角都裂開了,裡面的肉都是黑色的。”
“新人類?!”寧奕扯掉了男人臉上的帽子和護目鏡,
可能是因為保暖措施比較到位,
男人嘴角並沒有皴裂的傷口,脖頸也未見皴裂傷,
可他卻戴著一個智慧眼鏡一樣的東西。
寧奕摘下眼鏡,掏出通訊器給宇航看了眼:“這是……智慧眼鏡嗎?”
“哪來的!”宇航對這個東西的出現非常意外,
可當寧奕給他看了地上的人之後,他整個人都呆住了,
過了足足五六秒,宇航才失魂落魄的輕輕呼喚道:“梁羽啊!梁羽!!!我!宇航……你怎麼變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