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馬玉唏噓了好一會,寧奕突然發現曹紅嬌正在不遠處偷笑。
他心裡突然冒出一個疑惑,隨即脫口而出問道:“對了,學姐,問你個事,
當初我把你認出來的時候,你為什麼要用那種神態面對我,你不怕激怒我嗎?”
“怕啊,當然怕。”曹紅嬌收住了笑,尷尬的伸著脖子吐了下舌頭,然後支支吾吾的說了當時的想法。
跟馬玉的遺憾比起來,這位學姐的想法可笑的多,也讓寧奕輕鬆了不少。
原來第一次在車庫見面曹紅嬌就認出了寧奕。
驚訝之餘她也記起了往日恩怨,
當時她給自己做了兩手打算,一個是盡力隱藏身份,以待脫身;二是在被發現時立刻求饒,以求活命。
她沒見過寧奕得勢之後盛怒的樣子,卻清清楚楚記得那個在學校裡敢怒不敢言的窮小子。
在被逼問時,她本打算跪地求饒的,可不知怎麼的腦海裡突然出現了一個可笑的想法。
她想試試自己以往氣勢能否再次鎮住寧奕,結果就捱了這輩子最狠的一個耳光,還差點被寧奕掐死。
說到最後她有點難堪,聲音微不可聞,更不敢抬頭去看馬玉和寧奕的眼睛。
“呵~別想了,都過去了,早已經扯平了。”寧奕輕笑著朝她招手,摟著馬玉繼續往前走。
清亮的月光從兩棟樓中間斜灑一道,孤寂冷清,卻又在遍地屍體的校園裡顯的清純無比。
三人踏著掛了硬殼的積雪,在樓間空隙轉彎進入男生宿舍圈樓。
故地重遊,這裡變了模樣,卻依舊保留著往日的痕跡。
圈樓中間空地是籃球場,這曾是最熱鬧的場所,只要不下雨,總不缺乏奮力跑跳,揮灑汗水的身影,
只可惜如今熙攘不再,籃球架上掛了不少殘肢,寂寥的積雪下又不知趴著多少同學的屍體。
場地邊緣的粗鐵桿上還能看見未取走的晾曬被褥,汙血沾染灰塵,在上面畫滿了猙獰的符號。
心裡難受,寧奕低下頭開始用力揉動太陽穴,
耳邊好像又出現了拍打皮球的砰砰聲……
“哎!好球!”
“傳了傳了,嘖!別貪吶!你又沒籃!”
“草!三分!哈哈哈,準不準?我就問你準不準!”
“打手了!這球打手這麼明顯,你們都沒看到啊?”
“寧奕!這球可以扣啦!好球!”
“走步了嗷!發球發球!快點,一會我還有課呢。”
“嗐!你看你,一有小姑娘路過你就走步,這兩下子真是沒誰了。”
“哈哈哈哈,晚上哥幾個網咖對面欣欣大酒店聚一聚?溜肥腸、鍋包肉,我請客,快發球,一會我還得陪我物件逛街……”
……
“怎麼了?頭疼?”馬玉輕輕推了下寧奕。
“啊?”猛然從回憶中驚醒,寧奕勉強笑著指了指右手邊靠臺階的樓門:“5號樓,601。”
籃球場曾是唯一能讓他找到自信的地方,可如今回憶猶在,只有那物是人非的心痛無法對外人訴說。
身邊兩人跟他的狀態都不一樣,曹紅嬌更多的是害怕,她抱著禮花跟的很緊,寸步不離寧奕身側。
馬玉則選擇性的忽略了無處不在的慘狀,她在心裡模擬了一個豔陽天,自己正以大學生的身份徜徉在夢寐以求的校園裡。
寧奕帶著二人讓過堆在樓門口的屍堆,走進了血汙遍佈的宿舍一樓。
他沒去看左側的收發室,餘光裡那副趴在窗臺上的骨架已經夠慘了,
這棟樓裡不會再有幸存者,隨處可見的慘狀比黃連還苦澀,無需細細品味。
轉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