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業場一共走出來48個倖存者,他們大包小裹的在門口聚了一大堆,雜亂無章蓬頭垢面,卻十分的拘謹安靜。
寧奕慢慢轉身看向天際,陰天了,車隊出發前凜冬就飄起了雪花,
這場雪可能剛剛見證過凜冬的蕭條和緊迫,現在又來注視自己這群人的狼狽和無力了。
在沒有變異生物入侵的情況下,缺醫少藥成了他們最大的生存威脅,
可讓寧奕意外的是,這裡雖然條件艱苦,卻沒有出現任何末世該有的殘酷。
這些人沒有互相傾軋,沒有壓迫掠奪,更沒有如當初江城工事裡的那些齷齪和絕望,
16名學生除了髒臭之外精神狀態良好,
據說末世爆發後這些學生沒有減員一個,
那幾個看著像保潔一樣的中年婦女將他們保護在中間,照顧的很好。
切斷了自己手指的壯漢叫李鵬舉,是這裡的頭,
而最開始出來跟破風戰士接觸的一禿一瘦則是酒店裡的客人。
這裡比工事早期的生存環境更加惡劣,卻有著截然不同的結局和歸宿。
“同志,我們上哪輛車啊?孟姐,李姐,查查孩子的數量,看看還有沒有落下的,臭小子!高興點,咱得救了……”
李鵬舉身體虛弱,聲音打著顫,卻依舊跑前跑後不停地檢查著同伴的狀態。
蔡克濤拿著對講機呼叫隊尾車輛前提,準備把倖存者送上車。
而寧奕也在這時找到了勸業場和工事出現不同結果的原因——人員組成和領導者不同。
身後那個帶著幾分斯文的壯漢比他寧奕更純淨,更善良,
他不會在絕望之下喪失人性,不會在走投無路時將矛頭對準弱者,釋放心裡邪惡,
他對待其別人的樣子像是在對待家人……
這個“聖母”突然讓他很佩服。
“呵呵~”軍醫還沒趕到,寧奕讓大黑去人群裡搜尋可能的危險,自己則掏出根菸遞給李鵬舉,順便聊了起來。
“老哥,哪兒人啊?”寧奕問。
“謝謝謝謝……”李鵬舉接過煙後先是連聲道謝,之後才齜牙咧嘴的把煙送進嘴裡吸了一口:“本地人,今年42,你呢,兄弟年紀輕輕就當上軍官了,不簡單,不,不不……”
恭維的話還沒說完,李鵬舉的身體忽然開始前後晃動,臉色瞬間慘白目光也呆滯了,
眼瞅著就要摔倒,寧奕一把攙住胳膊讓他靠在了武裝頭車的衝撞鋼樑上:“你這是怎麼了!”
“低,低血糖了。”李鵬舉微笑時滿臉的鬍鬚裡竟露出兩個不算太小的酒窩,
只是應該許久都沒有刷牙了,口氣不太清新:“你不怕,不怕我是被感染了嗎?我那幾個兄弟變成活死人之前就這樣。”
“呵~怕?以前怕。”寧奕招手叫來軍醫給李鵬舉灌了兩支高濃度葡萄糖。
前後不過幾十秒壯漢的精神狀態就好了很多,
開過來的空車密封倒還算可以,就是沒有座位和供暖,
李鵬舉只看一眼便又準備招呼大家去勸業場裡拿東西:“你等我一會,我帶他們再拿點東西,要不這一路上受不了。”
緊了下身上的迷彩勞保棉衣,男人剛離開衝撞鋼樑身體不自主的向前搶了好幾步,差點摔倒。
最終蔡克濤帶著兩名破風戰士和幾個學生鑽進了勸業場大門,
李鵬舉則藉著這個機會說起了他們近日來的遭遇,
這些敘述讓寧奕感觸頗深,因為若是單純從行為來看,他完全符合某些人心目中的“聖母”,
評判的標準自在人心,寧奕無法確定對錯,他是無腦小說迷口中的“聖母”,
但從結果來